一夜無話。
一覺醒轉,已是臘月二十三。一大早。孫大虎就馱了梯子,帶了氈草過來,跟梁俞忠一道。把孫玉霞家的屋舍,好好休整一番,拆掉爛了的防雨氈草,換上新的。
前面的灶房雜物,後面的豬圈雞舍。都給修葺了一番。就連茅廁裡的汙物,這連襟都給挑了個見底。
與此同時。孫氏和孫玉霞也沒閒著。找來兩根長長的竹杆,把雞毛撣子綁在頂端,屋裡屋外的打掃灰塵,橫樑以及一些平時弄不到的死角,都被清理的很乾淨。
錦曦也沒閒著,把家裡喝茶用的那些茶壺,茶碗,端到後院的泉水盤,用牙粉裡裡外外好好刷了個遍。
晌午飯後,院子裡無風,日頭照在身上暖和的很。
如今在嘎婆這,生活條件得到改善,個人衛生護理也跟在老梁家那會大不同。錦曦錦柔她們,洗澡洗頭換褻衣都很頻繁。
考慮到回到老梁家,這些事情肯定都不如現在方便,錦曦便跟孫氏提議多燒些熱水,她們姐妹要洗澡洗頭。孫氏也想到了一處,二話不說去灶房燒了一大鍋熱水。
錦曦調好熱水,領著錦柔,姐妹倆用香胰子在屋裡好好的洗了個大澡,末了又把頭髮給洗了,換了乾淨的褻衣,渾身都透出清爽來。
這一日的晚飯,是孫玉霞弄的,因為孫氏要忙著收撿明天回去的行禮,屋子裡,錦曦錦柔在一旁看著,梁俞忠也在。
這趟回老梁家去過年,除了四口人洗換的衣物,還有給老梁頭和譚氏準備的禮品。
給老梁頭和譚氏準備,這是晚輩對長輩必備的孝敬。孫氏跟錦曦提過,然後置辦什麼禮品,都是錦曦一手操持的。
老梁頭的興趣愛好,跟所有莊戶人家的老頭子差不多,無非就是抽旱菸和喝燒酒兩樣。錦曦給他從鎮上酒坊裡打了兩斤上好的高粱酒,從孫記鋪子裡拿了五斤上好的菸絲。
給譚氏準備的禮物是三匹衣料,其中兩匹是用來裁剪做外面衣裳的,考慮到譚氏不會虧著么女,錦曦故意把其中一匹做外裳的料子,選的是顏色喜慶明豔些的。
剩下一匹做褻衣的料子,那就隨譚氏去分配了。
除了這些外,錦曦還買了幾種乾果,點心,糕點;滋補的藥材。
梁俞忠和孫氏瞧見錦曦置辦的這些,都表示滿意,當孫氏主動提出再帶一些爆米糖和芝麻花生糖回去時,梁俞忠就顯得更加的愉悅了。
看見孫氏把該收拾的東西收拾好,又拿出兩床各九斤重的新棉絮出來,也一併打包好,梁俞忠就不解了。
“我說曦兒娘,咱這回自個家去,咱拿屋裡啥東西不是現成的?又不是行軍打仗,你這咋還捎帶床棉絮呢?”
孫氏瞥了眼錦曦:“要問就問你那有主意的閨女,是她讓我這麼做的。”
梁俞忠就瞅著錦曦,錦曦笑嘻嘻道:“爹,咱睡的那幾間屋子,都幾個月沒住人了,那些被褥啥的,且不說早就又破又薄,指不定都發黴了呢,我這才讓娘帶兩床棉絮以防萬一。”
梁俞忠有點不太高興:“你這孩子,可不得這麼見外的!那也是咱的家咱的窩啊,別的你爹我不敢說,在這事上,你爺你奶,那一大家子人,不可能不照拂咱的屋子!你讓你娘背這兩床棉絮回去,讓你爺奶瞧了,臉面上不好看哪!趕緊的。快把棉絮撤了!”
孫氏不為所動,看向錦曦,而錦曦,錦柔姐妹倆的表情,擺明了不認同梁俞忠的話。
“爹啊,凡事不防一萬,也要防著萬一不是?就算咱的屋子爺奶照拂,可我和柔兒那床上的被褥,也早該換了吧?爹難道忍心我們倆一會去就受凍著涼?”
梁俞忠嘆了口氣,鬆了口:“好罷。那就帶一床。”
“娘,我的頭花和頭繩不帶了,上回小姨給扯的新衣裳和裙子也不帶了。”錦柔突然道。
“咋了柔兒?那麼好看的衣裳做了不就是穿的麼?”孫氏不解。
錦柔低著頭。輕聲道:“我怕穿回去捱罵。”
孫氏愣了下,和梁俞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沒做聲。只有一旁的錦曦,微微翹著嘴角。長嘆一聲,道:“哎,沒分家就是這樣束手束腳的,咱努力賺錢買來的東西,還要顧及這顧及那,偷偷摸摸的使。真是憋屈啊!娘,我的那份也不帶了,就揀幾件半舊的衣裳帶著吧。免得到時候招來別人的嫉妒眼紅!”
孫氏看了眼梁俞忠,然後垂下眼皮,默默把倆閨女的新衣裳一股腦兒的撇出來。梁俞忠蹲在一旁,看著這娘三,沉默了下。道:“分家這事,是早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