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難定,沒法子言喻,瞧不見摸不著,卻又隱隱纏繞的情愫……
晌午飯大傢伙都只是匆匆吃了幾隻茶葉蛋,墊吧一下肚子,還給夜裡的年夜飯騰出空隙來。
下晝的時候,村口那邊的土地廟前,已經圍聚了成群結隊的村人,老人,還有半大的孩童們。
婦人們都留在家中燒年夜飯,男人們則帶著孩子,用托盤裝著供品和炮仗香紙,去土地廟前燒。
梁愈忠和蔡金山,蔡慶陽去了,並帶上了錦柔,文芸,文安,以及老三老四。錦曦則留在家中,趁著年夜飯前的這一段空閒,將家裡前後堂屋飯堂裡面的茶壺,茶碗,以及用來裝瓜子花生糕點吃食類,用的小盤子給一併清洗擦乾備用。
天色微微入黑的時候,村裡遠遠近近傳來炮仗的聲響,在宣告著村裡的許多人家,都已經開始圍坐吃年夜飯了。
在孫氏和簡氏的一番精心操持下,錦曦家的年夜飯,也逐次擺上了桌。
年夜飯擺在前院的堂屋,男女同席,兩張大桌子拼湊在一起。琳琅滿目的菜餚,煎炒燜炸,燉熬烘煮。葷素搭配,甜辣相濟,冷盤果盤,麵食糕點,應有盡有,一應俱全。
高粱酒的醇香,米酒特有的清甜芬芳,在飯堂裡瀰漫開來。
蔡慶陽在院子門口點燃了年夜飯前的炮仗,堂屋裡,大傢伙都紛紛落座。梁愈忠是一家之主,自然是坐首位的,孫氏是家中的女主人,自然是其次。
接下來,梁愈忠和孫氏要請文鼎和文卿分別上座,但是,文鼎堅決不肯,而是坐到了小輩們的席口上,於錦曦坐了個對面。
梁愈忠無奈,只得將對他有救治之恩的文卿給拉了過去,接下來便是蔡金山。
錦柔文芸文安,以及老三老四,都換了喜慶的新衣裳新鞋子,坐在大人中間。席口坐好了。外面的炮仗聲也終於打住了,梁愈忠端著一碗溫過的酒站起身,環視桌上的眾人。
“今年,是我梁老三過得最歡快,最樂呵的,也是最知足的一個年。”他激動道。
“為啥,因為今年,咱們不止能一家人團聚,還能有幸請到文兄弟與我們一起過這個年!大家都知道,在咱家最困難的時候。是文兄弟鼎力相助。沒有他,就不會有咱家如今的一切!這頭一杯酒,我不敬天不敬地,文兄弟。咱兩先走一個!”梁愈忠道。面向文鼎。手裡的碗在微微的抖動,顯然是內心太過激動了。
文鼎面色也是複雜激動,但是他不能站起身。只能坐在那裡舉杯。
“誒,你腿上有傷,不能沾酒!”坐在梁愈忠身旁的文卿驚呼道。
文鼎抬手製止住文卿,對梁愈忠道:
“三叔折煞小侄了。承蒙三叔三嫂這段時日的照料,這杯酒該我敬你,我飲盡,三叔隨意。”文鼎說罷,仰頭姿態優美的將杯中的酒一口飲下。
然後,他的眉幾不可見的挑了下,目光越過杯沿,疑惑的在桌上快速掠過。所有的人都在用敬佩和驚訝的目光投向他,唯獨坐在他對面的錦曦,卻是對他抿嘴一笑,俏皮的眨了下眼。
文鼎瞬間恍然。
梁愈忠後面的話尚未說完,正要叮囑文鼎抿一點點就成了,沒想到,文鼎卻已經一口見了底。
“哎呀,你這孩子,咋這般實誠呢!快些吃口菜,等會子就以茶代酒吧!”孫氏無奈嘆道,趕緊用公筷夾了一筷子雞絲放到文鼎面前的碗裡。
梁愈忠愣了下,突然哈哈大笑起來,聲音渾厚響亮的道:“文兄弟好酒量啊,是男子漢就當這般喝,好,痛快,痛快!”
這一桌年夜飯吃得是賓主盡歡,桌上觥籌交錯,言笑晏晏,談笑風生。
文卿起初還有點拘謹,但是,隨著幾杯酒下肚,看著眼前這眾人隨和隨意,卻又真摯坦誠相處的態度。看著一貫清冷漠然的他,在這樣的氛圍中,也是一副怡然處之的神情,文卿也不由放開手腳,試著讓自己全身心的,融入這不一樣的,農家的歡樂氛圍中去。
一頓年夜飯,吃了將近一個時辰才終於結束。剛一放下碗筷,錦柔他們就惦記著年前,錦曦從縣城帶回來的煙花。
蔡慶陽和阿旺他們帶著錦柔他們一群孩子去了前面院子裡,看燃放煙花,董媽帶著老三老四也去了。梁愈忠和蔡金山,還有文鼎文卿,都在堂屋裡坐著喝茶說話。
堂屋四角都擺著炭火盆子,前後門口都落下了厚厚的布簾子,跟外面的寒冬倒是天壤之別。
孫氏,簡氏,還有錦曦,則去了後院灶房忙著收拾碗筷。
“娘,過年真好。”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