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日夜兼程,那也得個把月。
何況,這樣的星夜趕路,那是不可能,不說車伕吃不住不說,那馬也得累死。白日趕路夜裡歇腳,車伕的食宿,馬兒的料子,都得額外加錢。錦曦如此算下來,這送一趟少說得花去她三十兩銀子。若是路上有個什麼磕磕碰碰的,還得額外另算。
錦曦努力壓價,價錢壓不下來,只得暫且就這樣,回去再想想其他的法子。
崔喜鵲和梁愈洲已經重新回到了鎮上的鋪子裡,梁愈忠照例還是在鋪子裡忙活了半日,就回村子裡去了。錦曦怕熱,一直等到日頭落了山,這才動身回家。
回到家中,孫氏和桃枝正在內院的大槐樹下面,給老三老四洗澡。兩個小傢伙脫得光溜溜的放在水盆裡,老三在使勁的踩水耍,小屁股上還帶著沒有散去的胎青色斑紋。老四更逗,任由桃枝給他擦背,自己蹬著小腳四仰八叉坐在水盆裡,正埋頭津津有味的玩自己的小雀雀呢!
錦曦忍著笑,上前去幫著桃枝將香胰子塗抹在老四的小肚皮上,幫著搓洗起來。因為從進屋至今都沒瞧見梁愈忠,便一邊跟孫氏和桃枝那詢問梁愈忠的去向。
錦曦一眼就瞧見孫氏的十根手指頭上,都纏著白色的紗布,不由一驚。忙問是怎麼回事?
孫氏不以為然的笑了下,道:“沒啥,許是天氣乾燥,有點開裂。”
“娘邊上歇著去,開裂了就不能輕易碰水!我來給老三洗。”
“哪裡就那麼嬌貴呢,不過一點點破皮罷了。誒,對了,你爹晌午覺起床後,就被你爺派人過來給喚過去了。”孫氏將老三從水裡撈起來,邊道。
“爺喚了爹過去,是不是要跟他商議搬屋子的事情?”錦曦問道。
老梁頭幾十年一直是跟譚氏住在東廂房,如今譚氏剛剛去世,梁愈梅又失蹤。東廂房對面的西廂房,原本是收拾出來給梁錦蘭帶過來的丫鬟小翠和兩個乳孃住。譚氏去世,小翠和那兩個乳孃也不敢過來住了,於是,老梁家的內院陡然間就冷清了下來。
譚氏出殯的翌日,梁愈忠和梁愈洲他們擔心老梁頭受不住這樣的冷清,粱禮勝便提議讓老梁頭搬到前面大房去住,梁禮智的那間屋子一直空置著。老梁頭當時以頭七屋裡不能空人為由,沒有搬走,而是繼續留在東廂房。說是等過了二七,再說。
“我也不曉得是不是商議搬屋子的事兒,是讓青小子過來喚的,青小子傳完話扭頭就跑了,也不待我拉住他打聽。”孫氏道。
錦曦哦了聲,手裡的老四渾身都裹在香胰子的泡泡中,小傢伙看到這麼多泡泡,興奮的哇哇大叫。
“娘,前院西廂房住著的那對主僕,我今日去瞧過他們的傷勢了,差不多可以坐長路馬車……”錦曦話還沒說完,就被老四拍打的水花給濺了一臉,趕緊扭過臉去用袖子擦。
這邊,正給老三穿小紅肚兜的孫氏驚訝了下,問道:“曦丫頭。咱可不能做那攆人的事兒啊……”
“娘你放心,我仔細問過了滄雲主僕的想法。父母在不遠游,他們也表示休養的差不多,也想回家去跟家人團聚呢!”錦曦道,沒錯,她就是攆人。
“是這樣啊,那也好,出門在外,父母在家終歸是惦記著的。”孫氏放下心來,又問:“可是他們的盤纏都被那乳母的兒子給騙去了。怎麼回京城呢?”
“我原本是想要給他們僱輛馬車。今日去那車車馬棚鋪一打聽,價錢太高不划算!”錦曦邊道邊麻利的將老四從水裡抱起來,站在一旁的靠背騰椅上,先前的小肚兜被他先前拍打的水花給弄潮了。桃枝去了東廂房重新取小衣裳。
錦曦用一塊乾淨的大帕子將白皮小青蛙似的老四。整個裹住只露出一個圓乎乎的大腦袋在外面。對孫氏道:“我打算明兒先將滄雲帶去縣城,讓阿旺阿財趕咱家的馬車,親自護送滄雲主僕去京城。”
既然是雙方都情願的。孫氏也沒有什麼好說的,笑著道:“成,那就交由你去安排吧,娘放心。哦,對了,你爹說他今日去了一趟王家醫館,說是有要緊事回頭家來要跟你合計呢!”
錦曦點了下頭,今日只顧著去找馬車,倒把去王家醫館跟王老大夫那打聽譚氏身前那喉病的事情給忘了。想必梁愈忠要說的要緊事,是跟這有關的吧?
錦曦接過桃枝取來的小肚兜,給老四麻利的床上,遮住他的小肚臍。開啟邊上的一隻小竹筒,食指在裡面摳出一朵蛤痢油,在他的腋下和大腿內側,那些有些發紅的地方給均勻的塗抹上。桃枝將兩盆洗澡水搬去倒了,錦曦和孫氏抱著老三老四在院子裡踱步納涼,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