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去年這會子,咱家那可真是不闊綽啊,孩子們連回過癮的豬肉都不能吃到,今年可就不一樣了啊,老三啊,今年我們老梁家可是在張屠夫那要了整整半隻豬的肉啊,這回,孩子們吃肉管飽啊!”老梁頭哈哈大笑起來,聲音硬朗,中氣十足。
“爺,是因為二伯打理梁記有方,賺大錢了?”錦曦笑問。
老梁頭擺擺手,道:“他那呀,再好也就是賺點小錢,還不是你大伯有能耐,在外面做古董買賣掙到了大錢,今年咱家可是要過個讓村人都羨慕的肥年了!”
說來說去,還是繞到了梁愈駒的古董買賣上。
“爺,我大伯呢?剛我們一路進來,好似沒瞧見他啊。”錦曦道。
“哦,你大伯前兩日回了趟長橋鎮的梁記,說這年關剛好又接了一單大買賣,怕是要到二十九才能趕回來陪我和你奶吃除夕飯呢!嘿嘿,曦兒啊,也說出來保準你要羨慕,你大伯這趟回來,給你奶捎帶了一隻金鐲子,給你姑買了一條翡翠項鍊,說是以後給她做嫁妝呢!”
哦,原來譚氏心情這麼好,還破例給他們笑臉,敢情是終於圓了一輩子的美夢,戴上了金鐲子呢!
錦曦眯了眯眼。只是,那金鐲子到底是梁愈駒自己掏錢去打製的?還是從那些底下好多米的墓室的棺材裡盜出來的陪葬品?錦曦不敢肯定,但有一點卻可以肯定,她,絕對不會如老梁頭所說的那般羨慕。
“各人自有各人的福,我不羨慕那些,不過,我倒是真心替奶和姑高興。”
老梁頭跟錦曦說話的時候,一雙眼睛緊緊觀察著錦曦臉上的每一個表情變化,唯恐漏掉了哪怕一絲半點的羨慕情緒。只可惜,從頭至尾,錦曦表情依舊是那副淡淡的。甚至還有點不以為意。老梁頭頗為意外的同時更多的是失望,乾脆扭過頭去跟梁愈忠說話,不再搭理錦曦和錦柔。可是,錦曦頓了下,又開了口。
“爺。您老真是好福氣,有大伯這樣掙大錢來孝敬你和奶,我們真是打心眼裡高興。您老還這樣關注我們家,心疼我們家今年做了那麼多大事手頭緊吧,事實確實如此呀,爺。您要真體恤我家我爹不容易,要不,今年這三十兩銀子就省了。怎樣?”
“是啊爺,你家都買半隻豬回來過讓村人羨慕的肥年了,這三十兩銀子如今對爺你們是不值什麼的,可在我家那就不一樣了啊!”錦柔適時的幫腔,一臉無辜的仰視著老梁頭。
梁愈忠沒料到倆閨女會說出這話來。瞟了眼老梁頭瞬間尷尬又暗沉下來的臉,梁愈忠趕緊搶在前頭低聲喝斥倆閨女:“你兩說啥混話呢。爺他們再有錢,那該我們孝敬的一份子也是不能少的。”
錦曦瞧見梁愈忠一臉急色,而老梁頭則板著一張臉不吭聲,只目光陰沉沉的看著自己,錦曦突然啟齒輕笑,道:“爹,你急啥呢,這不過年十天無大小麼,我們姐妹跟爺逗著樂呢!”
“哦?是這樣啊……那,爹,你也別……”梁愈忠開口,被錦曦搶道:“爺,我們跟你逗著玩的呢,你老不會真當真以為我們是要收回那孝敬銀子吧?爺你莫生氣,我們給你賠禮道歉好不?”
老梁頭看了眼梁愈忠,又看著錦曦似笑非笑的樣子,心內明白自己聽到他們要要回錢,一時沉不住氣落進了這鬼丫頭設下的拳套,被他們瞧了笑話去。於是,乾咳兩聲,老臉一陣青一陣白,臉上擠出乾巴巴的笑道:“你們這倆傻孩子,爺垮臉那也是故意嚇唬你們玩兒呢,嗯曦丫頭年紀大些就是不一樣,柔丫頭被爺嚇到了吧?”
錦曦錦柔對視了一眼,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端起茶碗喝茶,不理睬老梁頭的問話,老梁頭自討了個沒趣,但為了挽回些顏面和體現長輩的大度,道:“今年爺給你們倆,還有老三老四都準備了壓歲紅包,回頭等除夕夜裡你們全家過來拜年那會子,爺再封給你們!”
翌日,也便是臘月二十七,家家戶戶過小年,天空還適時的飄起了細細的雪子。今夜是要行靜的,家家戶戶歇息後都要保持絕對的安靜,屆時,村裡會有打更的人在村裡繞著圈子的巡視,說是哪一角最安靜,來年便最興旺發達。若是太過鬧動,那自然是會是不吉利的預兆。
錦曦不曉得這個判斷存在多大的合理性,更不曉得是從何時何代何人那興起的,只曉得一直流傳至今,村人們都是極其的信奉。於是,小年夜的夜飯吃過,錦曦一大家子都急吼吼爬上了床,孫氏把老三老四摟在懷裡,誰不安分就用奶來哄著。
就這樣,一夜很快過去,翌日,錦曦和簡氏去池塘邊洗衣裳,便聽到池塘對岸村裡早起漿洗的婦人們在池塘邊碎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