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的氣氛越來越濃烈,臘月二十四孫玉寶他們從縣城回來,順道從錦曦家把孫老太給接回了孫家溝去過大年了。桃枝對於自己今年去何處過年,有些黯然神傷。孃家那邊雖然老孃捎了口信過來,讓桃枝回去過年,可是哥嫂沒有表態,桃枝也不好回孃家去,何況,出嫁的閨女回孃家過年,在鄉下人和山裡人的心目中,那是對有損孃家父兄弟的。
孫氏和孫玉霞都想讓桃枝在自己家裡過年,但桃枝都覺著不太妥當,這兩家一個是剛蓋的新屋子添了男娃,一個是今年剛成的親,也不好這頭一年就被她這寡婦給擠進去。
最後,是孫老太發話,讓桃枝務必跟她回孫家溝在她那過年,做除夕飯灑掃那些事情,都要仰仗桃枝,大傢伙也都覺著讓桃枝和孫老太孫玉寶一塊過年更好,於是這事就這麼定下來,橫豎明年正月初六鋪子開張,大家都得回來。
儘管梁愈駒從許諾修建小兒廟至今,已將近一個月,還不見在柳樹林那動半點土,但村民們這會子全撲在忙年上面,沒功夫去追究,甚至,村裡都極少有人留意到梁愈駒沒再在金雞山村出現,已經有好些時日了。
直到臘月二十六,梁愈忠帶著錦曦去給老梁頭和譚氏送過年禮,順帶把早前分家時定下來的孝敬銀子給送過去。
老梁家今年因為有了崔喜鵲,前屋後院灑掃的很乾淨,後院裡,譚氏帶著幾個媳婦在院子裡宰殺雞鴨,灶房裡傳來熬豬油的香味,梁愈忠一行拎著禮品踏進後院,遠遠朝譚氏打招呼。譚氏背轉過身,瞧見這邊的三人,目光在他們手裡拎著的東西上掃過,然後難得的‘嗯,好。’了一聲,抬手指了下東屋的方向,道:“老頭子在那屋等著呢,去吧!”
錦曦目光眯了眯,因為譚氏在抬手的時候。那手腕上的一隻金鐲子,在日光下有點刺眼。
梁愈忠點點頭,很高興的帶著倆閨女朝東廂房而去,錦柔拽著錦曦的手,低聲問道:“姐,奶今日對我們笑了呀,真是難得,你瞧見沒,奶笑起來的樣子,可比她垮著臉的樣子好看多了呢!”
錦曦翹了翹嘴角。道:“許是過年了,奶心情好唄!指不定等會爺曉得更燦爛呢!”
話音落,三人進了東廂房。老梁頭坐在靠窗的桌子邊抽旱菸,梁愈林坐在另一面譚氏常坐的位置上,正翹著二郎腿,瞧見梁愈忠三人進門,梁愈林趕緊收起手裡的賬簿起身出了屋子。橫著肩膀跟梁愈忠擦身而過的時候,他略停了下,斜看著梁愈忠,以一種極其優越者的感覺砸吧了下嘴道:“老三啊,不錯嘛,如今是咱村的小地主了啊。竟然一把就購置了十六畝的良田,嘿嘿……你好有能耐喲……”
“二哥,你是真誇讚我。還是有啥別的想法?”誰是真心誇讚,誰是話中有話,梁愈忠不是傻子,怎會聽不出來?
“老三,別跟你二哥胡縐。他是鋪子裡賺了幾個就尾巴翹到天上去了,眼皮子淺的。沒出息,喂,老二,你不是還要去鎮上把年貨一次性提家來麼?怎還不去?”老梁頭接過話茬,一面安撫梁愈忠,一面喝斥梁愈林,雖是喝斥的話,可是怎麼聽怎麼覺著老梁頭的話裡帶著一股隱隱的自豪呢?果真是因為梁記賺了錢?
“我啥意思,你自己聽唄!我忙的很,不跟你磨嘰,閃開!”梁愈林說完,咧嘴扯出個不屑的笑,抖著肩膀出了老梁頭屋子。
錦曦面色半點不變,梁愈忠也懶得理睬,反正樑愈林這行事說話的作風,都習慣了,不睬就對了!他要真對自己變得禮遇客氣,那還真要提防著呢!
“老三,你們來啦,哎呀呀,過來就過來,咋還帶這麼多禮品來呢?快快快,快坐下來!”老梁頭熱情的招呼著梁愈忠三人坐下,又起身給三人都衝了一碗茶,梁愈忠和錦曦錦柔驚訝的從老梁頭手裡接過那冒著清香的茶,瞧見水裡那如針尖一般的嫩葉浮浮沉沉,更加受寵若驚了。
譚氏給了笑臉,老梁頭還親自給倒茶,這樣的待遇前所未有啊!
“哎呀老三啊,你說你們家雖然也賺了兩個,可今年你們家做的大事情不少,又是蓋新屋子又是生娃又是買田啥的,錢也緊吧,還花那些冤枉錢買這些禮品來做什麼?”老梁頭淡淡掃了眼那堆禮品,很快收回視線,對梁愈忠道。
梁愈忠雙手捧著茶,坐在椅子上憨厚一笑,道:“這不,過大年嘛,也是我們對你們二老的一點心意。”
老梁頭點點頭,道:“哎,人都說十年河東十年河西,我看哪,擱在咱老梁家身上,這話還得再往短裡縮。”
梁愈忠和錦曦錦柔都抬眼一臉恭敬的看著老梁頭,等著他接下來的後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