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人才,只要休休喜歡,把先前的煩惱忘了,我倒不會反對兩人來往。你好生伺候小姐,有什麼異樣情況趕緊來稟報。”
燕喜回到萏辛院,觀察起小姐來,看她平靜如水,看不出任何情緒,便將夫人的叮囑擱在一邊。
這天是陶先生的陰壽,休休起了個大早,照例和去年一樣,去城郊寺廟進香。因已知道陶先生不是自己的生父,她沒驚動府裡的人,只吩咐了車伕在外等候。兩人粗略打扮一番,悄悄出了府。
本來約好天際陪她們一起去,剛巧今天府衙內有事要辦,天際讓她們先行一步,等他辦完事,自會去寺廟找她們。
休休寬容地笑笑,還打趣道:“真不巧。我怕你不在,半路竄出只大老虎,一口把我吃了。”
天際並未如以往那樣戲謔她,他有絲猶豫,語氣有些沉:“嵇大人喚我,好像有要事。”
他不敢說出嵇明佑喚他的真實原由,那位鹽鐵巨賈劉老爺看中了他,這次是與他一起商議有關相親的細節。
嵇大人對他恩重如山,他怎可拒絕?
皇家寺廟位於城郊十里外的條山北麓,那裡石聳峰翠,重樹幽深,風景旖旎,歷來是皇親貴族燒香拜佛的好去處。
彩霞滿天,紅日照高林,沿路車馬行人稀少。行至通往寺廟的小路,山光明淨,青山煥發,遠處悠悠的鐘磬聲時隱時現。
說話間,迎面一隊車馬從容而來,不緩不急。眼看就要和沈家的馬車相遇,對方不閃也不避,橫在路中央停止了前行。
沈府的車伕驕橫慣了,舉起長鞭指著對方高聲罵道:“長點眼睛看看,這是宰相府的馬車,誰敢阻攔?”
對面一陣鬨笑聲,有人譏誚道:“果然是沈府的,目中無人了。”
又聽得有人沉聲說話:“這可是三皇子的馬車。”
休休和燕喜同在車內,聞言吃驚地睜大了眼睛。細聽聲音,原來是蕭巋身邊的侍衛蔣琛。
燕喜瞥了休休一眼,見她已變了臉色,握她的手開始發緊,便道:“撞上三皇子了,咱們別讓他。”說完,掀簾吩咐車伕不許退讓。
正僵持著,又是一陣馬蹄聲。但見蔣琛騁馬過來,拱手,先自開了口:“驚擾休休小姐了。”
燕喜探出頭,冷嘲道:“深山荒林的,想嚇死我們不成?你們人馬多,我們就一輛馬車,避讓一下有何不可?”
蔣琛並未答話,眼光投向簾內,重新拱手行禮:“休休小姐,我家三殿下請你過去說話。”
“你家三殿下?”燕喜冷笑,聲音刻薄道,“怎麼不親自來請?好大的架子。”
“三殿下說這裡說話不方便,煩請小姐去前面亭下說話,三殿下在那邊等候小姐。”
燕喜正想頂過去,一旁沉默的休休悠悠開口道:“有勞蔣侍衛回話一聲,我跟他之間已無話可說,不必費神了。”
蔣琛回去覆命,接著又回來了。
“三殿下吩咐小人,一定要請小姐過去。”
燕喜生氣地應道:“不必如此。我們還有事情要辦。”說完,吩咐車伕,“我們走吧。”
車伕在前面為難道:“燕喜姑娘,三皇子的馬車橫在中央,過不去。”
“無賴!”燕喜衝著蔣琛罵了一句。
蔣琛堅持著,面上毫無波瀾。
休休無奈,對著燕喜說道:“他要是空閒,大可耗幾個時辰,我們倒誤了事。聽他胡謅亂語幾句,我就回來。”
她下了馬車,步履遲緩地朝亭下走。山風微拂,她裙上的條條絲帶迎風飛揚,蕭巋得意的臉龐映在眼中,笑意深沉,愈加變幻莫測。她彷彿已經看見他嘴角的一抹嘲弄。
“不要怕他怎麼說,不必理會這些。”她暗自給自己鼓勁,腰板挺得很直。
亭下無人,休休四處張望,走到水潭邊的時候,就聽見一聲輕喚:“休休。”
轉頭時幾縷雨絲飄過,山澗的小水瀑劃過無數的流光碎影,蕭巋負手站在那裡,輕薄的嘴唇已揚起,那雙熟悉的眸子望著她,一臉歡悅。
“我在這裡等你良久了。”他說。
休休微微地一震,隨即就要行跪禮,蕭巋無事般彎身攙起她。休休撤身避過,仍盈盈地福禮:“奴婢見過三皇子殿下。”
蕭巋定定看著休休也不惱,狀似隨意地笑了笑:“老熟人了,用不著這麼客氣。真巧,今天又碰上你。那次夜宴看見你,正想過來說說話,沒想到你一眨眼就跑開了。”
提起那晚,休休心裡莫名地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