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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部分

風飄飄,冷蕭蕭,哀思悠悠。莫道不消魂,何處暗香盈袖?

有雙手輕輕地劃過她的鬢髮,落在她瘦削的肩胛上。她睜開眼,薄霧籠罩著天際淺淡的身影,他蹙著眉頭,雙目迷茫地望著她。

“天際哥,原來是你在叫我。”

她笑了笑,雙手很自然地環住了他的雙腿,面頰輕貼他的袍衫。一股倦意席捲而來,她真的累了。

天際遲疑了一下,眼神複雜地眺望遠處的山巒,動作遲緩而生澀地拍了拍她。

“回去吧,你娘答應你回家。我也該走了,你自己多保重。”

他的話語很平淡,淡得聽不出一點情緒。

休休溫順地點了點頭。

翌日,休休從客棧搬出來,住進了自己的家。

天際什麼時候回去的,她並不知道。他走得很匆忙,連聲招呼都沒有。等她去儲家,倪秀娥很平靜地告訴她,天際天未亮就走了。

休休感覺不到絲毫的異樣,只是覺得沒送送天際,心裡有點遺憾。

陶家雖然是老房子,但陶先生生前憑自己精湛的技法,將房屋修補得很結實牢固。休休離家一年半,如今的院牆已爬滿了青苔蔓藤,四周雜草叢生,幸好靠牆的梔子樹仍然樹蔭濃密,長得旺盛。

不出一個月,梔子花又將綻放。

曹桂枝自然不歡迎女兒,天天盼著江陵來人將她接走。日子一天天過去,那邊久無訊息,而休休不急不躁,大有長住下去的跡象,曹桂枝又開始不樂意了,時不時地朝休休叱罵奚落一番。

母親如此冷薄,休休自小習慣,默默忍受不去頂撞。天際走後,倪秀娥放寬了心,對休休也恢復了以前的親近。休休便去儲家做做女紅,陪倪秀娥說說話,就是逗院子裡的那群雞也是好玩的事。曹桂枝感覺無趣,也就漸漸喪失罵女兒的興致。

日子雖是單調,卻自在,休休甘願在這樣的平靜中忘記一切。

轉眼臨近三月底,接連下了三天小雨,孟俁縣的天色澄明空澈。從都城方向吹來一陣風,三皇子將要大婚的訊息便傳到了孟俁縣。弄堂裡外不時有人聚在一起,饒有興趣地高聲談論,聲音也傳到了休休的耳朵裡。

好不容易的平靜砰然迸碎,她低頭,默默地走著。她清楚地知道,烙在心頭的那道痛,時不時會猝不及防地刺她一下,很難磨滅掉。

剛走進院門,她便看見女用吃力地在牆下忙碌,曹桂枝站在一邊指點著。女用手中的鋤頭一下接著一下,那棵梔子樹下已被挖了個大坑,根莖裸露,樹枝搖晃不定,長得繁盛的綠葉簌簌似雨,掉了一地。

休休的脊背猛然僵直,她大喝一聲:“你們在幹什麼?”緊接著,她衝了過去,劈手奪過了女用手裡的鋤頭。

曹桂枝見女兒出現,不滿地一皺眉:“我算明白了,家裡老是不順,就是那個死鬼栽下的這棵樹作怪。除了它,家裡才會太平!”

“這是我和爹親手栽下的!不許你們碰它!”休休大喊,胸膛裡噴發出怒火,燃得雙目通紅。

曹桂枝氣惱,作勢給女兒一巴掌:“死丫頭,你敢阻攔試試?這個家是我的家,我愛幹嗎就幹嗎!”

“它是我的!你們要是再碰它,我跟你們拼命!”休休狂亂地嘶吼道。

她忘記了害怕,忘記了眼前這個女人是自己的親孃,眼睛睜得極大,兇狠地瞪著她們。

女用嚇得躲到一邊去了。

曹桂枝驚懼莫名,她被女兒駭人的神情鎮住,緩了緩神,故作不甚在意地道:“不就一棵樹嗎,至於兇得想吃人似的?不除就不除。這死鬼,陰魂不散的,早晚把全家招了去!”

休休不再理會母親,埋頭將土坑重新填好。望著一地的殘葉,她心裡幽幽地難受,獨自上樓去了。

曹桂枝抬眼望著休休房間的窗戶,還在喋喋不休地說著:“你到底想住多久,想清楚沒有?你已經是沈家的人,白紙黑字寫著呢!你現在穿我的吃我的,我可養不起你。回頭收拾收拾,滾回江陵去!”

外面有人在敲門,曹桂枝停止了斥罵,喚女用過去開門。女用剛將門開啟,外面進來一名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披袍翩翩沾著風塵,眉目間和煦溫文。

“請問,這裡是休休家嗎?”

曹桂枝起初懶懶地打量他,見那人衣著暗紋織錦質地極好,舉止落落大方不失貴氣,心裡一動,小心翼翼地問:“請問您從何而來?”

“我從江陵過來。”

曹桂枝綻開笑容,換了個溫和的口吻,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