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
“真的。”
見休休肯定地點點頭,天際無聲地大笑起來。所有的委屈和緊張煙消雲散,彷彿又回到以前自由自在的日子。
他感覺快活極了,一把抓住休休的手,說:“走,我帶你去一個好地方。”
西街。走過石板小橋,一帶竹林環著一所小小的民舍。
休休隨天際進入木門,但見小院子雖是普通但打掃得乾乾淨淨,靠牆種著幾株櫻桃,花兒正開得嫵媚。從漏窗可望見竹林,微風乍起,疏影沙沙如細雨斜灑。
室內傢俱也為竹節形,站在屋中,綠意縈繞。休休環顧四周,好奇地問道:“天際哥,你不會讓我在此室小坐吧?”
“喜歡嗎?”天際笑著問。
休休點了點頭。
天際這才告訴說:“這原是租下來給你的。我付了一年定金。”
休休驚道:“那怎麼辦?能不能把它退了?”
“為什麼要退呢?我知道你一定喜歡,這也是我第一次替你精挑細選,所以,我寧願讓它空著。我有空的時候過來掃掃地,除除塵。”
這樣說的時候,天際的聲音帶著從未有過的溫柔。
休休一愣,神色也變得柔和起來:“天際哥,是我不好,委屈你了。”
“是沈不遇不讓。你沒有什麼不好,你是休休,所以我瞭解你。我很希望你能快樂地等待我出人頭地的那一天。我會讓娘放心,讓所有人對我刮目相看。”
“天際哥一定能,從小我就知道。”
休休微笑著說話,明亮的眼睛好似潭水般清澈,讓天際藏在心底的喜悅和愛意,一絲一縷地滲出。他一把抱住休休,緊緊地,嘴裡呢喃道:“休休你真好。”
兩人這樣的擁抱不是一次兩次了,年少時的回憶猶如波浪,一浪接著一浪。只是今日不知為何,天際手掌心的溫度穿透休休輕薄的衣衫,男子的氣息攀在她的頸項,讓她突然有了一絲慌亂。
她心口一驚,掙開擁抱,嗔怪道:“好了,差點被你悶死了。”
天際的雙頰染上一陣潮熱,眼神迷濛,直言說:“我喜歡你。”說完,低頭吻上了休休的唇。
休休措手不及,臉上胭脂似的紅,她急速地轉過頭,垂下了眼。天際卻是不依,扳過休休的身子,目光灼灼地望定她。
“你不開心?”
休休搖了搖頭,臉上依稀有些哀傷的痕跡。
天際抬起休休的下頦,眼睛透亮,絲毫沒給她喘息的工夫,說:“還記得你離開孟俁縣的那個雨天嗎?我在路邊等你,就是要送你一句話:你等我。當時你答應了,我很開心,一直期盼我們再相聚的那一日。你每次笑,都是大聲肆意的,可是現在不再這樣了。是因為在沈家過得不好?還是因為別的?”
“什麼都不是,人長大了自然會有所改變。”休休回答得吃力,睫毛簌簌抖動。
“有人這樣吻過你嗎?”
好似憑空一聲語調,又戛然而止,休休的心絃卻顫動不已。
記憶如潮水湧至,北周兵的浪笑聲下,她蜷曲在那個叫蕭巋的男子懷中。一片溫軟毫不猶豫地壓了下來,那猶帶著涼意的吻,彷彿就發生在昨天。
她輕輕地搖頭,那段記憶擠壓得她無法呼吸,她不得不拉住天際的手,柔聲道:“出來太久,我們還是走吧。”
天際聽話地出了屋,仍在自顧自絮絮言語:“我不是多心,是怕沈不遇逼你做你不願意的事。這個地方不是孟俁縣,沒人幫你。我是你最親的人了,我不保護你誰能保護你?”
漏窗外,竹子沙沙作響,小道上閃過幾道黑影,伴隨人的說話聲。
休休及時發現,驚慌地拉住天際,道:“不好,福叔帶著一幫人過來了!”
天際也大驚失色:“他們一定是循跡過來的。你先躲著,我出去應對。”
“不行!他們只是發現我不是隨四皇子走的,可能還不知道我們在一起。我去應對,他們不會拿我怎樣,你進屋躲避一下。”
天際還在猶豫,休休用力推他進屋。耳聽外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天際無奈進了屋子,彷徨了一圈之後,咬牙鑽進了竹板床下。
福叔率人推開小院門。休休正蹲在牆下撥弄著盆花,似乎被外人突然闖入嚇了一跳,滿面驚慌。
“小姐,你在這裡幹什麼?”福叔問道,目光近似犀利。
休休站了起來,從容地捋了捋頭髮,冷聲道:“我幹什麼是我的事,你管得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