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拱了拱手就想走。
沒想到會遇到沈不遇的兒子。天際一想起那天經受的屈辱,心裡就翻江倒海不能自持。自己與休休的緣分寡淡,都是因為身份差異。這些日子以來,他抓緊時間用功,只因沈不遇最後略帶威脅的提醒聲時不時在耳畔迴響,因此他心裡裝滿了憤恨、不甘。
欣楊知道天際是休休的家鄉人,反而熱情地拉住天際:“可巧了,休休這些天在家裡,看起來精神不濟,我正想辦法讓她開心呢。這會考也結束了,你就去我家,休休一定會高興。”
天際見欣楊天真得沒有任何心機,便嘆了口氣,回道:“多謝沈公子。實不相瞞,我和休休自小認識,我們住在一個弄堂裡。我娘曾經還當過沈家的奶孃。”
“我知道了,你娘姓倪,她就是我的奶孃!”欣楊驚喜地叫道,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如此說來你我就是兄弟,不必講究什麼禮節。走,我這就帶你回府!”
他拉了天際就想走,天際抽回衣袖,沉聲道:“我已經捱了揍,腹中之痛還沒好,怎麼也不會傻到跨進宰相府找打,是嗎?”
說完,天際的臉色陰暗下來,透出一絲暗青。
“怎麼會這樣?”欣楊傻了。
“問你的父親吧!你家富貴,咱是窮人高攀不起,只有挨打受罵的份兒。休休和我一起長大,情同手足,她在孟俁縣時還把我家當自己家呢,她爹的喪事還是我娘一手操辦的。如今我想見她,還被暴打差點成了殘廢。我是偷了還是搶了?欺人太甚!“
天際本就不痛快,衝著欣楊一頓冷嘲熱諷。見欣楊愣愣出神,緊咬著嘴唇,臉上早沒了顏色,突然覺得於心不忍,一轉身又想走。
欣楊這才回神,重新拉住天際,道:“我父親做得確實過分。你娘好歹也是我的奶孃,舐犢情深我豈可知恩不報?你不想進我家,我就把休休叫出來,你們找個地方見面如何?”
天際心思氾濫,不覺問道:“你不怕你父親怪罪?”
“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欣楊眨了眨眼睛。
相思之情不知不覺從天際骨子裡滲出,攪成一團。他終於咧嘴笑了,使勁地點了點頭。
辭別欣楊,天際直接去了嵇明佑的府邸。
嵇府中庭內院以高牆相隔,此地古樸清幽,一彎流水自水榭蜿蜒流淌。沿溪斗折蛇行,又是一個由花牆分割成的封閉式庭院。天際來的次數多了,早已熟悉其中奧妙,不經門吏引導便直接入內。
風中聞得酒肉香,院中腳步穿梭雜沓,紫衣婢女匆匆來回。天際不禁一陣睖睜,圓木門前閃出兩名考生,笑嘻嘻地拉住了他,道:“天際兄弟,你來得晚些,嵇大人正要給我們設宴慶祝呢!還有大皇子也來了。”
當天際隨眾人步入廳堂,裡面早坐滿了應試完畢的各路俊才,他們衣冠整齊,全然一副畢恭畢敬的模樣。正上座果然是大皇子蕭韶,頭頂六寸玉冠,輕衫散發,愜意地逗著藍紫金剛。嵇明佑陪伴一邊,他一見天際進來,呵呵笑著,目光裡漾出一片深沉平和的笑意。
“考試結束,大家勞累辛苦,此番設宴慶賀。不久之時,十年寒窗,高下立見。”
末了,還親切地詢問天際考得如何,臨場是否膽怯等。天際見眾人的目光齊刷刷望向他,脊背溼了一大片,還是恭謹地一一作答。嵇明佑摸著鬍子笑,親自挑了個位置讓天際坐定。
席間,有考生輕聲示意天際:“看起來嵇大人待你不一樣。天際兄,什麼時候升官發財了,可別忘了我們幾個兄弟。”
天際臉色通紅,拱手訕笑道:“嵇大人兼愛四海,對大家一視同仁。天際學疏才淺,還得虛心討教各位兄長,不當之處萬望多加海涵。”
一番客套,眾人笑談起來。
嵇明佑學問淵博,席間講了一番治學育人之道與經邦治國之理,各考生無一不維維是諾。天際更是謹記在心,期盼有朝一日在嵇大人門下能夠鴻鵠展翅,實現自己的宏偉大志。
幾名婢女推著酒桶車過來,天際接過酒碗,甘甜的氣息撲鼻。他連飲了幾口,頓覺通體似涼風颼颼,舒坦極了,不禁驚訝道:“此酒真神奇!不知是什麼名?”
後面兀地有人接話:“此是嵇府一絕,冰甘醪。”
天際愕然回頭,蕭韶不知何時出現,臉上笑吟吟的。天際霍然站起一拱。蕭韶已是忍俊不禁,呵呵笑了起來:“我向來放縱,天際不必拘禮。元宵宮宴的時候,有人向我打聽你,當時腦子糊塗沒搞明白,今日總算認識天際了。”
“不知殿下說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