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吏弘躺在病床上,麻藥還未退去,整個人由於失血過多,陷在床中,他眼珠子輕轉,看到簡遲淮時,臉上沒有多餘的意外,“四哥,好久不見。”
簡遲淮站在床尾處,居高臨下盯著他看,“這刀沒扎死你,命可真大。”
“晴晴死了都快兩年了,為什麼?”段吏弘也想不通,褚吉鵬為什麼要在這個時候還想著給他一刀。
“自然是你薄情寡義的緣故。”
段吏弘抬起眼簾看向簡遲淮,如今的他窮困潦倒,倒也沒有什麼好怕的,“四哥,當初是我財迷心竅,是我把晴晴親手送給你的,可之後她病重離世,那也是我沒想到的,這些不能都怪在我身上啊。”
簡遲淮冷笑下,“這件事,只是正當防衛而已,大不了,就是防衛過當。”
“正當防衛?”段吏弘抬高視線看他,“四哥,您開什麼玩笑?是他衝過來直接給我一刀,他是真的想殺我,這是謀殺!”
“段吏弘,你當初靠一個褚玥晴得到多少好處,你不是不知道。”
男人鼓起勇氣,打算再度為自己爭取些什麼,“那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而已,要不是你看中晴晴在先,要不是你想霸佔她,會有後面的事嗎?”
簡遲淮沒有否認,“所以,錢貨兩清,也是當年立下的規定。”
“但現在不一樣了,我差點丟掉性命,這一刀不能白挨,我知道,他現在是您老丈人,您肯定會幫他,四哥,我只需一個東山再起的機會,您也應該清楚我是有能力的……”
簡遲淮越過床尾,朝他一點點走近,段吏弘心裡發毛,但事到如今,他只能強打起精神,簡遲淮掀開他身上的被子,嗓音帶出種天然的冷魅,“我簡遲淮最討厭兩種人,一是貪得無厭,二是不自量力跟我談條件,偏偏這兩樣你都佔全了!”
他看到段吏弘的傷口就在胸膛往下一點點,用紗布包裹著,段吏弘想到這男人先前用菸頭燙他,如果他再來個一時興起,撕裂他的傷口怎麼辦?段吏弘拉起被子,“四,四哥,我是懇求您。”
“我會安排人給你轉院,從今以後,不得踏進西城半步。”簡遲淮輕笑下,目光從他臉上挪開,“你要覺得你下次還能這樣命大,那你就留在這。”
“但我身無分文……”
簡遲淮眼露鄙夷,“我會讓人給你準備一年的生活費,也當是給你賠償,今後再讓我發現你出現在西城,我會打斷你的腿。”他說這話時,語氣中沒有絲毫起伏,可裡頭挾帶的威脅卻絲絲滲向段吏弘,他不甘心,但暫時只能嚥下這口氣。
褚吉鵬當晚就被放出來了,褚桐和簡遲淮在警局門外等著,看到有人將他送出來,他身上那件衣服還沾染著血漬,褚桐快步上前,“爸。”
褚吉鵬表情呆滯,抬頭朝她看了眼,“晴晴。”
“爸,你別嚇我,”褚桐滿面焦急,“我是桐桐啊,你再看看!”
褚吉鵬仔仔細細端詳著她的面孔,半晌後這才說道,“你怎麼來了?”
“我來接你回去,我和媽都快嚇死了。”褚桐攙扶住褚吉鵬將他帶往車邊,褚吉鵬坐進後車座,“我捅了人,應該判刑才是,怎麼放我出來了?”
“爸,他們說你是正當防衛。”褚桐急切想要解開心中疑慮,“你為什麼要去砍段吏弘?正當防衛的意思,難道是他想對付你?到底怎麼回事?”
“褚桐,”駕駛座上的簡遲淮發動引擎,“讓爸休息會,警局那地方不是人待的。我大概打聽了下,是爸跟段吏弘先有了爭吵,後來兩人扭打,段吏弘隨手抄起了鄰居家放在欄杆上的一把鐮刀,爸和他爭奪間,反而將他砍傷了。”
聽到這,褚桐懸著的心總算落下大半,“爸,真是這樣嗎?”
褚吉鵬看了眼駕駛座上的男人,木然點頭。褚桐小心翼翼朝他看眼,“你怎麼會和段吏弘碰到一起呢?姐姐的事過去那麼久了,你……”
“他害了我女兒,他害了我女兒。”褚吉鵬頭靠向車窗,嘴裡重複念著這句話。褚桐輕聲嘆息,沒往別的地方想,遇上段吏弘這樣的渣男,可不就是被害了嗎?
將褚吉鵬接到半島豪門,李靜香看到老伴,激動地差點暈厥,褚桐先讓褚吉鵬去洗澡,又給他找了身簡遲淮的衣服穿上。
一家人坐在餐桌前,此時已是深夜,簡遲淮的衣服穿在褚吉鵬身上,明顯是大了。褚桐率先拿起筷子,“吃飯吧,肚子都餓了。”
李靜香朝丈夫看眼,給他夾了些菜,“吃吧。”
簡遲淮抬起頭,視線遠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