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如今貼在墓碑上倒顯得有些刺眼。將花束放到前面,碑面用金色的字寫著他的名字,以及為他立碑的賀煜的名字。現在這兩個看起來如此接近的名字,現實卻隔得那樣遙遠。
賀煜和羅笑已經於三天前去了荷蘭,他們結婚的事在道上算不上秘密,也許雙方當事人也沒有想隱瞞的意思。楚音遙並不曉得婚禮的具體時間,但想來也不過是這幾天的事。他不想太多地去關注這件事,但畢竟兩個人都曾經是他最親近的人,從心理來講,或多或少都會有些在意。
其實這個結果對楚音遙來說也並不意外,婚姻可以加固情感的依賴是人們一直以來對其的普遍定義。但他作為第三人去看,心裡總覺得少了點兒什麼。對於賀煜的感情,在經過之後的一系列相處,也慢慢在發生著轉變。而面對這些改變,他也偶爾會選擇逃避,不想完全破壞之前的過往。不過顯然,逃避並不是解決問題的方法,當逃出一段距離再回頭看時,會發現結果比想象的還要糟。
楚音遙承認,他開始就用錯的方法,所以在面對賀煜與羅笑結婚的訊息後,不能坦然地給予祝福。但不管怎麼說,他依然希望他們能過得好,因為他們的世界裡,已經沒有路凝夕的存在了。
硬冷的石碑,楚音遙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雖然這裡埋著的是路凝夕的身體,但他還活著。拿出一盒出門時買的煙,點上。殷紅的火花在他用力吸上一口時,閃得格外明亮,緩緩吐出一口煙霧,將煙放到墓碑上,青煙慢慢上升,一陣風吹過,氳氤消散。
從上次賀煜找過他,讓他幫忙被拒絕後,楚音遙雖沒有再見過賀煜,但總覺得這個人不會麼那輕易罷手,他也小心地觀察著周圍的情況,並未發現什麼異常。而現在賀煜不在國內,倒讓他可以喘口氣。
手指蹭過那張黑白照片,冰涼的溫度印在指尖上,他很想問一句,“你現在在想什麼?”但回答卻是風掃過耳邊的聲瑟。
此時的楚音遙什麼都沒想,站在這裡,心裡十分平靜。這樣面對面地站著,像是在與自己對話,只不過內容是空白的。現在他只是需要一個沒人打擾的地方待一會兒,感受著心底的感覺。
他、賀煜、羅笑實在有著太多的過往,多得連他自己都記不清楚,同樣也無法遺忘乾淨。以前那些可以支撐他生活的情感,現在已然成了回憶,他的生活裡又融入了其他人和事,他也的確開始了新的生活。
當路凝夕重生成楚音遙,他希望可以脫離過往,重新生活。但從蕭晟揚進入他的生活過,雖不能過日子回到原點,但多少也被圈入其中……倘若,在一切結束後,他又不得不離開現在的生活,那麼他要如何規劃自己的未來?是否,還有他想要的未來?
每一個疑問都那麼現實,卻又那麼飄渺模糊……
凌宸按著有些發疼的額角從被褥中坐起來,看看時間,已經是下午兩點多。昨天和宋琰喝了兩杯,這幾天一直在查照片的事,沒什麼頭緒,他便襯著酒勁兒好好睡了一覺。
簡單地吃過飯,凌宸開啟衣櫃一邊挑要穿的衣服,一邊考慮要去玖月還是蕭家。剛套上毛衣,放在客廳的手機響起來,凌宸走過去,接通電話。
“什麼事?”
打電話來的是凌宸安排查這件事的手下,電話的內容是告訴他已經查出一點兒頭緒,想問問下一步怎麼做。
聽到手下人的彙報,凌宸勾起嘴角,“抓起來,別驚動其他人。辦好通知我。”
“是,二少。”那邊沉穩地表示明白後,凌宸掛了電話。
手機丟到沙發上,凌宸慵懶地靠在上面。這幾天的追查總算是有了結果,但他並沒有半分的愉快,查出幕後的人才是關鍵,希望這條線能識實務些。
天又飄起雪,雪量不大,落在臉上透出一股冰涼。楚音遙依然保持著原先的姿勢站在墓碑前。抬頭,看著灰濛中夾雜著的那些不協調的白,總有一種孤零的感覺。撥出一口白霧,楚音遙用手將照片上的那層灰擦乾淨,然後退後一步。
“……再見。”語畢,轉身向來時的方向走去。淡漠的語氣,如同這個冬天一樣沒有溫度。
一個人,一座墓碑,慢慢拉遠的距離。一段無法找回的過去,沒有太多語言,似乎此時,什麼都是多餘的,只有心跳還在繼續。
不像是遺忘,也不準備忘記,更似一種絕斷。
——不想。
——卻是明智的抉擇。
難過?也許,但明天還要繼續,楚音遙要面對的遠比存在的要多得多……
由於墓園在郊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