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至於需要旁人借力才能站起。只是孟珠不知怎地,將將站直正要走開,竟無端端地摔了一跤,孟珍就在她身旁,連忙來扶:“阿寶這是怎麼了,難不成祖母一番訓誡太過振聾發聵,竟令你連尋常走路的力氣都失卻了?嘖嘖,手掌都被石磚擦損了,真是可憐。”
孟珠沒好氣地推開她:“姐姐總是讓我對什麼叫做惡人先告狀的理解更深刻。”
她話音將落未落,就聽孟老夫人重重地咳嗽一聲,伴著柺杖“篤篤”敲在地磚上的聲音,似足警告。
兩人立刻噤聲不語。
孟老夫人經常來棲霞寺祈福還願添香油,老方丈與她熟識,這時見孟家姑娘出了事故,也不待她們請求,便主動吩咐小沙彌取生肌膏給孟珠送去。
那生肌膏是老方丈親制,藥性極佳,據說不管多嚴重的傷口,薄薄塗上一層,立刻便能止血生肌。
不過寺廟裡的生活平靜無波,小和尚們平日裡受的傷,最多不過是砍柴紮了刺,切菜跺了手,從來沒有人傷勢嚴重到需要動用生肌膏。小沙彌只知道上次方丈獻過一盒給遇刺受傷的皇帝,如今只剩下一盒,他年紀小,眼界不寬,又寶貝師傅的東西,難免有些抱怨:“只是擦破皮,也值當用這種好東西,真是浪費,阿彌陀佛。”又說,“一年才製得兩盒,這回全沒了,阿彌陀佛。”
說還說,仍舊照足吩咐從方丈房裡博古架的暗格裡取了藥盒。
小沙彌離開後,樑上躍下一個人來,他落地輕巧,身姿矯健,暈黃的燭火映在他刀鑿般的輪廓上,更顯得那雙鷹一般的眼眸銳利冷冽。
燕馳飛來此也是為尋生肌膏。
他與羅海雖各自逃脫,卻都受了傷。尤其是羅海,那些官兵出手毫不留情,他身上有兩處傷口幾近致命。
羅海前世為了護衛燕馳飛而死,那時他們身陷絕境,無計可施,今次燕馳飛定要救他,連自己的箭傷也來不及治,便連夜上山到棲霞寺來找生肌膏。
那些官兵還在大張旗鼓的搜查他們,燕馳飛不願牽連別人,本想暗中將藥帶走,不料遍尋不至,這會兒眼瞧著小沙彌把藥拿走了,便潛行跟了上去。
孟家安置在一個兩進的小院裡,女眷住後院,孟珽帶著家丁護院們住前院,小沙彌送藥只能送到前院門口,有個小廝接了藥盒,到二門上求守門的婆子找丫鬟來取。
紅蕎來得很快,接了藥回西廂去,待要推門,忽然覺得餘光瞥見一道黑影閃過。她嚇得幾乎跳起來,轉身四下檢視,卻什麼也沒有,連樹枝都未曾晃動一下。東西廂連正房都還亮著燈,院子裡還點著石燈籠,燈火通明,有什麼也瞞不了人,紅蕎覺得自己定是眼花了,撫撫心口安安神,便進屋去。
孟珠的傷說輕卻也不輕,大殿石磚粗糲,她整個手掌都磨破了,而且小臂外側也有傷,傷口雖不深,卻血糊糊一片甚是嚇人。紅蕎幫她上完藥,又用細棉布仔細地把手掌和小臂的傷處都裹了起來。
處理好傷口,粗使丫頭也在梢間裡備好洗澡水。
孟珠由紅蕎扶著,光潔如玉的小腳踩著紅木鼓凳,沒受傷的手攀著澡桶的邊緣,稍稍用力一躍,輕巧地翻進了氤氳蒸騰的洗澡水中。
今日在大殿整日,寺廟裡的香火氣味沾了一身,十分嗆鼻。這會兒便顯得平日裡用的蘭花香胰子味道太清淡,孟珠便吩咐紅蕎:“去取桂花香的來。”
紅蕎放下絲瓜絡,轉身出去時還不忘叮囑孟珠:“姑娘把手舉高些,傷口千萬別沾水。”
孟珠嘴裡應著,懶洋洋地在澡桶邊緣靠好,被熱氣燻蒸得舒服地吁了一口氣,這才又把右臂再往頭頂舉了舉,帶得右邊腰線往上都露在水面外。
“吧嗒”,一滴殷紅的血珠落在水面。
孟珠閉目養神,並未發現異常。
待她打著哈欠睜開眼,那小小的血珠已經融進洗澡水中,無影無蹤。
“吧嗒”,又是一滴血珠落下,不偏不倚正打在孟珠臉頰上。
溼乎乎,熱烘烘,還有點黏膩。
孟珠伸指一摸,見到指尖染紅,是血。
什麼東西?難不成房樑上有死老鼠?
她嚇得一個激靈,慌忙抬頭往上看……
☆、第20章 路過
第二十章:路過
燕馳飛一動不動地伏在房樑上,臉上蒙著布巾,絳紫色暗紋的袍子下襬撕去半幅,胡亂地裹在他右邊肩膊處,一支斷箭從層層布結中探出頭來,倔強不屈地挺立著。
他本只是打算神不知鬼不覺地把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