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好了一看,那傷還真顯得嚴重了許多,如非凝神細看,也不上手觸控,大概也分不出真假。
蔣沁笑她:“你在燕國公府過得很悽慘,經常捱打麼?”
不然怎麼能夠精通此道。
喬歆先是一臉得意:“有外祖母在,誰敢動我一根頭髮?”之後氣勢轉弱,咬著後槽牙似的,含糊道,“以前在家裡,娘她比較嚴厲。”最後又笑起來,“幸好如今隔著幾千裡,她鞭長莫及,哈哈哈。”
孟珠聽得感慨,摸著喬歆頭頂安慰:“你也算是苦盡甘來。”
“真的。”喬歆點著頭,忽然尖叫起來,“啊!你手!都抹我頭上了!我還得重畫!我還得洗頭!”
臨走前,喬歆拉著孟珠左看右看:“好像還是少點什麼。”
她轉身在孟珠妝臺上扒拉,撿了盒胭脂出來,用手指肚沾了,輕輕在孟珠眼周點了一圈:“你本來就長得小,招人疼,這會兒讓我表哥看看,他都把你打哭了,到時候就算嘴上不說,他心裡也會內疚的。”
終於裝扮妥當,喬歆最後欣賞一遍自己的傑作,才放孟珠抱著厚厚一疊罰抄,獨自一人往燕馳飛的住處去。
☆、第4章 磨墨
第四章:磨墨
來到燕馳飛獨居的院落外,守門的長隨卓喜問明孟珠來意,將她引至書房。
燕馳飛坐在正對門的書案前,左手持書,凝神細讀,右手執筆,不時在書頁上批註。
見孟珠進來,他放下書筆,接過她遞來的抄書,一張張翻看。
筆跡自然不可能完全一樣。
雖說喬蔣二人是仿照著孟珠的字跡書寫,但就如臨字帖一般,沒有天長日久的練習,怎麼可能寫得如出一轍。
都說物以類聚,與孟珠交好的人自然也與她一般,不甚刻苦,自也沒有特別出眾的才華。
燕馳飛翻不過十來張,已看得明白,他並不點破,只笑問孟珠:“看來你手傷得厲害,字都寫成好幾種樣子。”
孟珠心想:如果燕馳飛知道她找人代筆,一定會再罰她,今日在講堂裡打手板也就罷了,要是真的不讓進課堂,自己一定會成為整個書院,不,是整個晉京城的笑話。
如此一來,再心虛也得硬撐:“是啊,我也不想寫得這樣凌亂,可是,我手心腫起,握筆都有困難,可是我勉力堅持,手疼得直哭也沒敢懈怠。”
論起撒嬌,孟珠是一把好手,天賦使然,後天習練不輟,信手拈來時,絕對稱得上渾然天成。
燕馳飛見她眼圈微紅,確實是哭過的樣子,不免心軟,面色稍霽。
但一低頭,看到孟珠攤出來做輔證的一雙手掌……
真是胡鬧!
難道以為當夫子的人,每日同書本筆墨打交道,沒見過真正的瘀傷是什麼樣子麼?
他儘量維持著臉色不變,淡淡地問她:“你,隨身可帶有手帕?”
“有的。”孟珠點頭答。
“可否借我一用?”
孟珠不疑有它,爽快地從腰間荷包裡掏出一條翡翠色的錦帕來,完全不記得出門時喬歆反覆叮嚀的:“手千萬不能亂摸亂碰,會蹭掉。”
燕馳飛接過來,果不其然看到她鵝黃色的荷包上染了可疑的紫紅,那一片痕跡油光鋥亮,簡直要倒影出燭火的影子來。
他深吸一口氣,命令孟珠:“把手伸出來。”
孟珠遲疑地伸出右手。
同時苦惱地想:不是又要打她吧?
“兩隻手都伸出來,手心向上。”
燕馳飛語氣堅定,讓孟珠一點也生不出反抗的念頭來。
她依言照做,胳膊伸直,手腕上翻,把兩隻手都戳過去。
只見燕馳飛輕飄飄抖開那塊錦帕,在她手心上揩拭。
孟珠臉騰一下紅了,期期艾艾地解釋:“剛才,外面,我……”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
燕馳飛什麼也不問,只把手帕疊好,塞回給她,然後手往門外一指:“去外面,站兩刻鐘。”
孟珠不動,囁嚅著:“外面冷。”
燕馳飛凌厲地眼神掃過來,孟珠立刻噤聲,嘟起嘴,低著頭,邁開碎步,不情不願地往外挪。
身後傳來一聲似有若無的嘆息,燕馳飛的聲音再次響起:“到書架那邊站著。”
孟珠馬上小跑過去,生怕慢了他會再改主意,把她趕出去似的。
才剛站好,燕馳飛又發話了:“面朝書架,我是讓你罰站,不是讓你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