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血來,將身前的玉笛染了紅。
“流霞,你不是我的對手。”黑衣男子並未再往前刺,只沉了聲音道,“看在同屬魑主的份上,我不殺你,自有小主處置你。”
話音一落,男子劍尖一轉,“唰”的收回了劍,身子如螺旋般一轉,已變了去勢,再次殺向華以沫。
身後忽有掌氣跟至。黑衣男子眼底有戾氣一閃而逝。他猛地回身,劍上蘊了內力,極快地划向身後的紅燭。
紅燭第一次與他交手,方知彼此差距,暗惱平日自己閒暇之餘花在撫琴的工夫上太多。然而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著頭皮去接那劍。手裡握著的玉笛與劍相交,震得紅燭虎口一顫,玉笛幾乎脫手而出。麻意一直順著右手傳至右臂。不等她體內翻湧的氣血平穩下來,那劍忽從刁鑽角度刺來,紅燭大驚,看得出來對方這次下了狠手,連忙往後一避,劍尖看看劃過紅燭的小腹與腰際,帶出一串血痕。
她一退,劍又跟到。如附骨之疽一般貼著她的肌膚,隨即一個下落,在紅燭的左腿狠狠劃開一道傷口。一時之間,紅燭的大腿頓時血流如注,腳步一個趔趄,已跌倒在地。她也在這時才意識到,方才男子還是留了手。
男子冷嗤一聲,望著紅燭定定道:“不要逼我。否則下一回割斷的,可不是你的大腿經脈,而是你的脖頸了。
言罷,男子轉身,目光如毒蛇一般陰狠地對上了正望過來的蘇塵兒。
蘇塵兒面色平靜地望著黑衣男子,忽然開了口道:“為什麼是她?”
黑衣男子的眼底浮起一絲不屑:“你不需要知道。”
說著,男子已緩緩舉起了手裡鋒利的劍,腳尖一點,如離弦之箭般朝床榻殺去。
“不要殺她!”紅燭的聲音在安靜的房間裡炸開,卻也未能阻止對方的劍有一絲一毫的猶疑。
蘇塵兒只覺晃眼間,一股大力已再次拍在自己之前受傷的手臂上,整個人被拍得狠狠摔在地上。她的臉色瞬間慘白下來,一陣天旋地轉後,顧不得疼痛,下意識地抬頭望向床榻。
蘇塵兒的眼睛睜大,像是幽邃的黑夜被閃電劈開一道縫隙,從裡面湧出濃烈的絕望。她眼睜睜看著劍下落,彷彿下一秒就能見到鮮血噴湧的畫面。
黑衣男子眼底浮現一抹得意。眼看著劍尖已經碰觸到錦被,床榻上緊閉著眼睛的女子,突然在這千鈞一髮之時,猛地睜開了眼。
棕色瞳孔帶著些微的疲憊,卻亮如星辰,帶著冷漠色彩。
然後,一口紅黑參半的鮮血從女子嘴裡噴了出來。
男子距離極近,一時沒料到這個變化,神色一變,連忙往後退去,卻已經有些太遲。眼裡還是被濺入了一些,只覺刺痛無比。他蹭蹭蹭連退好幾步,背後“砰”地撞上了旁邊的衣櫥,下意識地悶哼一聲,伸出空著的左手去捂眼睛。
“咳咳,咳咳。”華以沫吐完這一口血,側著身咳嗽起來。額間冷汗如瀑,很快染溼了青絲。汗卻沒有再像方才一般蒸發成白霜。
待咳嗽完,華以沫才抬起眼來,目光下意識地望向倒在地上的蘇塵兒。隨即一怔。
不遠處的蘇塵兒,一眨不眨地望著床上的華以沫。目光似有千言萬語,卻又帶著劫後餘生的寂靜。她像是剛從一場噩夢裡驚醒,眉眼間猶自殘留驚痛絕望,不甚驚擾,只是這般看著華以沫,已不能再如何。
華以沫第一次見到這樣的蘇塵兒,一時間竟覺得胸口如被砸中般悶痛了下。
打斷兩人的是黑衣男子沙啞的聲音。
“鬼醫!”
男子臉上依舊留有之前的詭異血漬,捂著眼似乎睜不開。殺氣卻在他身上更濃地散發出來。他捏緊了手裡的劍,怒吼了一聲,靠著耳力再次執劍朝床榻衝了過來!
華以沫皺緊了眉,連忙一翻身,看看躲過男子的劍。男子卻似發了瘋一般,出劍也無甚章法,卻有凌厲劍氣胡亂地散開來,如同無數刀刃飛向房間各處。
華以沫心頭一驚,擔心蘇塵兒,勉強撐了身子躍到蘇塵兒身邊,一把扯過旁邊的凳角,猛地砸向黑衣男子。
男子側著耳,手中劍一揮,凳子便被劈成了兩半。男子正欲辨清華以沫的方向,面前已有幾處尖銳殺氣逼來。他雖眼睛被餘毒所擾感到劇痛,內力卻並沒有受損,劍在身前一橫,只聽“叮叮叮”三聲,銀針被擊落。隨即男子只覺腳腕一痛,已忍不住微微彎□去,變了臉色。
“咳咳。”蘇塵兒心裡正一鬆,耳邊忽聞得一陣壓抑的咳嗽,轉頭望去,正看到華以沫捂著唇。黑暗裡,她並不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