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走著。沒想到竟看到了一個人影遙遙地從甘藍的房間窗戶裡躍出來。紅燭心裡頓時起了不詳預感,也顧不得細想,便暗中追了上去。
最後結果如她所料,那黑衣人果然一路往蘇塵兒與華以沫下榻的客棧奔去。果然是刺影樓派來刺殺華以沫的人。對方輕功瞭然,與她在伯仲之間,因此紅燭一時也拉不近距離,險之又險地差些釀成大禍。所幸對方並未得逞。
而此刻聽到黑衣人的質問,紅燭並沒有回答,只是目光掃過受傷的蘇塵兒,最後落在黑衣人臉上。
她神色一動,已認出了黑衣人是誰。
黑衣人的手攥緊,再次壓低聲音道:“流霞,這是小主吩咐下來的任務,你攔我是什麼意思?”
紅燭咬了咬牙,只道:“我自有我的原因,反正不會讓你殺了她。”
黑衣人眼神一沉:“流霞,我知你受小主寵愛,然而這阻撓刺殺任務的後果,你可知?”
“我知道。”紅燭深吸一口氣,眼角餘光瞥過蘇塵兒垂眸望向華以沫的柔軟神情,語氣跟著生硬起來,“你不用提醒我,不管如何,除非殺了我,否則這人我護定了。”
聞言,黑衣人不敢置信地盯著紅燭片刻,忽冷哼了一聲:“既如此,莫怪我不念同門之情了。”
話音一落,黑衣人眼神一寒,已抬刀往紅燭衝去。
☆、164十面埋伏(四)
紅燭見狀;腳尖一點往後飛快退去,身子很快靠上了牆。她抽手從懷裡取出一根笛,橫在唇邊便吹出聲來。
笛聲挾雜著真氣如出鞘刀劍一般朝黑衣人襲擊而去。
黑衣人衣袍一撩,劍身前擋,整個人斜斜地朝旁滑去。片刻,他手裡的劍猛地挽了一個劍花;將剩餘的真氣盡自擋了回去,劍尖前指;旋著身子刺將過去。
“唔。”一聲極輕的悶哼傳入蘇塵兒耳邊。蘇塵兒的視線從打鬥在一起的兩人身上收回來,連忙低頭去望華以沫。
華以沫緊緊閉著眼;嘴唇沾了血色的地方鮮紅,其餘卻是一片冰雪般的蒼白。呼吸間白霧飄渺。面色隱忍非常。
蘇塵兒幽邃眼神一動,隨手扯了之前的熱毛巾;正放入水裡,卻發現水面緩緩沁開一抹血色,劇痛突兀刺來,驚得手一顫,毛巾滑落指間,掉入水裡,與那些血色緩緩融合。蘇塵兒神色一頓,目光方落在自己右手手心。
只見白皙膚色早已被斑駁鮮血所覆染,赫然能看到一個極深的血痕歷歷在目,猙獰得露出邊緣的森森白骨,周邊皮肉微微翻卷,直透手背。鮮血不知何時已流滿了整個手心,有一些甚至沿著手指一路蜿蜒,將透白的指甲都染了紅。因沾了水,那些血便有些暈開來,而劇痛讓那隻右手無意識地在蘇塵兒眼皮底下微微顫著。
不過這麼一眼,蘇塵兒已緩緩放下手來,神色淡淡,又自懷裡取出一塊雪白錦帕來,按在了手心上。素白錦帕甫一觸及那傷口,就極快地被染了紅,鮮血浸透錦帕,將左手指尖也沾上了血漬。蘇塵兒卻只是平靜地垂眸望了會,眼神深邃不可捉摸,彷彿在看一個無關人的受傷。只片刻,她便鬆開了左手,改為去取盆裡的毛巾,勉強用單手擰了半乾,然後轉身,開始溫柔擦拭華以沫的臉。
之前出門去尋掌櫃時方換上的水墨色衣裙,已開滿了斑斑紅梅,顯得悽婉豔麗。
華以沫的呼吸比之方才愈發急促了些,身子也顫得厲害,似是在忍耐極為苦痛的掙扎。兩人耳邊打鬥聲不斷,蘇塵兒卻沒有再看,只目光一眨不眨地望著床上的華以沫,右手隨意擱在床榻上,左手執著毛巾,細細地擦過華以沫肆意的眉眼,捲翹顫動的睫毛,蒼白的臉頰,小巧的鼻樑與飽滿鮮紅的嘴唇。
“華以沫。”蘇塵兒低低俯了俯身,極輕的言語被劍刃的摩擦聲所遮蓋,目光晃動得厲害,卻兀自有一種違和的寧靜,“記得快些好起來。”
另一邊,紅燭額間冷汗沾溼了鬢髮,已有些落了下風,頗為吃力地抵擋著黑衣男子的進攻。
黑衣男子眼神銳利如猛獸,直直地盯著對手,手裡的劍快得只能看到銀光閃爍。紅燭吹笛的唇角在劍氣裡緩緩流出一抹血來,笛聲也跟著微顫起來。她的背抵著牆,勉強靠在上面,對方卻仍是舞著劍一步步逼近。
忽然,男子目光一狠,尋了紅燭破綻,手裡的劍如破竹之勢刺穿了笛聲的防禦,如閃電般朝紅燭喉嚨刺去。
紅燭臉色一白,只看看橫了笛子去擋。只聽房間裡響起一聲清脆破裂,那支玉笛從劍尖觸及的那點開始,緩緩現出裂縫來。紅燭臉色又是一紅,口中已吐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