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動,攻擊就會像狂風暴雨一樣襲來。這樣的感知讓他很不習慣。明明知道暗處裡有一雙眼睛在注視著他,他卻沒有辦法找出來。
第一次,夏於銘察覺到了生命的威脅如此迫近。只因黑暗裡的氣息,竟沉穩得沒有發出絲毫洩露,像是一個心理素質極好的殺手。這讓夏於銘覺得不可思議的同時,隱隱起了不安。
他不明白,如果真的是華以沫,怎麼會忍耐住那些對自己龐大的殺意一步步暗中部署那些攻擊,她不應該是偷襲不成便直接衝出來與自己纏鬥嗎?這一點都不像那個人的風格。若非這些銀針,夏於銘甚至忍不住懷疑到底黑暗處的敵人是不是華以沫了。
空氣在緊張的氣氛裡好似凝結起來,讓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
夏於銘邊凝神警惕著,邊在心裡思忖驚動院子外侍衛等他們趕來後,自己有幾分把握在這段期間逃避華以沫的追擊。一般侍衛必定不是華以沫的對手,但卻能足夠幫自己拖延一陣,憑藉自己的輕功,往阮天鷹那處主院去只需片刻,等到了那裡便不會有麻煩了。
這般想著,夏於銘咬了咬牙,忽然動了。
他整個身子如同離弦之箭,眨眼間便往門口衝去!
幾乎是他一動,鎖在他身上的氣機也如波瀾般晃動起來。夏於銘一瞬間衝到了門口的同時,三枚銀針也跟著到了眼前。
夜色清寒。
阮天鷹正熟睡間,耳邊忽然聞得一陣輕微響動。雖不過一點動靜,卻足以讓阮天鷹睜開了眼。
“咕噥。咕噥。”
阮天鷹側耳傾聽了片刻,眼底閃過些微訝色。他望了一眼身旁猶自安睡的風茹,然後輕聲輕腳地下了床,開啟了門。
漆黑的夜色中,一隻灰色鴿子停在院中欄杆上,不時搖晃下頭,邁著步子在上面走幾步。似乎感覺到了阮天鷹的靠近,小眼睛望過來,並沒有閃躲的意思。
阮天鷹自然認得,這正是當初讓蓮兒出堡時一道帶出去的信鴿,當時擔心塵兒那裡若有什麼蓮兒一人解決不了的麻煩,便傳信鴿告知於他。
只是沒想到兩人離開了一日,這隻鴿子竟這麼快就回來了。
阮天鷹探手抓過鴿子,灰色信鴿沒有抗拒,溫順地由著阮天鷹取下了腿上的竹筒。阮天鷹將鴿子隨手一拋,那信鴿才撲稜著翅膀飛入了深夜之中,消失了蹤跡。
展開的紙捲上,是熟悉的筆跡。即便沒有落款,阮天鷹也再清楚不過是誰的手筆。
只是看到的第一眼還是不免意外,塵兒竟會突然與他聯絡。
然而很快,阮天鷹的目光便微微變了變,紙上不過只有幾行小楷,他卻看了很長時間。眼底神色變幻,最後陷入沉思當中,站在原地凝視著手中紙卷許久沒有做聲。
眼底晃動的疑慮與踟躕顯而易見。
三枚銀針飛至夏於銘眼前的瞬間,他的腰硬生生一扭,將前行的身子往旁側去。
然而未待夏於銘穩住身形,又是一枚銀針連著細線氣勢逼人地直直地朝他喉嚨刺來。華以沫的身形也出現在如墨般的夜色裡。
夏於銘臉色一白,勉強從體內再次提了氣,腳尖一點,更斜地左邊避去。
一聲冷笑在安靜的夜裡響起。
只見華以沫手腕一抖,銀線微微晃動,竟帶著銀針轉了去勢,依舊朝夏於銘攻去。
眨眼間,銀針已近在咫尺之間。夏於銘眼中泛了血絲,咬著牙將半空中的身子挪動了分毫,避開了要害部位。
“撲哧。”銀針極快地刺入夏於銘的肩膀之中,隨之有麻癢感緩緩散開。
夏於銘臉上幾乎失盡血色,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失了先機,見狀也不逗留,極快地將一粒藥丸拋入嘴中,然後就著去勢朝外飛快衝去!
華以沫自然不會輕易將夏於銘放走,腳尖一點便跟著對方往院子外追去。
“快攔住鬼醫!”
夏於銘甫一踏出院子便瞧見了巡邏的阮家堡守衛,用力喊出的聲音撕開寂靜的夜色,遙遙地傳開去。
雖服下了藥丸,然而左肩的痠麻依舊在慢慢啃噬夏於銘的神經,他只覺得整條左臂都有些開始不聽使喚。雖如此,他腳下的步子依舊不敢慢上一分。
要快些。再快些。只要驚動阮天鷹,自己便安全了。
這樣想著的夏於銘,眼裡的血色越甚,根本不敢鬆懈分毫,只管往前一路衝去。
華以沫望著提劍湧上來的一隊守衛,眼底閃過一絲不屑,衣袖一揚,一蓬白色粉末已經散出,被夜風吹開在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