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兒淡淡道:“大夫說了,你需要多加休息。藥已經在熬了;等一個時辰後你醒來,便能吃藥了。”
華以沫握著被沿;嘆了口氣:“睡覺這種事,勉強也無用啊。”
“倘若真的睡不著,也躺著罷。”蘇塵兒倒是一臉坦然。
華以沫聞言;轉了轉眼珠,唇邊有了笑意:“不如塵兒講個故事來聽聽。”
蘇塵兒正將空碗放在桌上,聞言轉頭平靜地斜睨了華以沫一眼:“這般大的人了,聽甚故事。”
“為何不行?”華以沫挑了挑眉,“何況塵兒飽讀詩書,想來肚子裡的故事該是極多的。若是放著發了黴,豈不可惜?塵兒這般貼心之人,該不會忍心拒絕我罷?”
蘇塵兒走回華以沫床邊,抬頭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靠在床欄邊,垂下眼來:“我何時成了貼心之人了?這般高的帽子,你也砸得過來。”
“瞧塵兒的面色疲累,想是阿奴走後留了你一個人照顧我很是吃力罷,這若還不貼心,誰來擔這名?”華以沫聲音輕緩,頓了頓,忽又糾正道,“啊,不對。縱是阿奴在,應該也很吃力。阿奴與我相處幾年,我最是瞭解不過,實在是不靠譜得很。”說著,有些無奈地搖搖頭。
蘇塵兒聞言,唇角抿出一個淡淡笑意,並沒有反駁,只道:“阿奴姑娘也是個妙人,可愛得緊。何況又無甚心機,瞧得出來是真心待你,你莫要總是埋汰她。”
華以沫聽到蘇塵兒的話,抬眼細細瞧著蘇塵兒的眉眼,這般轉了一圈,忽開口問道:“塵兒可是真心待我?”
蘇塵兒有短暫的怔忪,很快便回過神來,臉色平靜道:“這般時日下來,你與我也算是共患難之人,且往後時日漫長。我既已當你是朋友,自是真心待你的。”
華以沫聽到蘇塵兒的話,心裡不知怎的泛出甜苦參半的水來,一時垂下眼。片刻後,方展了顏抬頭笑道:“塵兒所言極是。”
笑意卻並未達到眼底。
蘇塵兒瞧著華以沫,漆黑瞳孔幽邃,忽然道:“你不是要聽故事麼?你既是病人,我便順著你,講於你一個如何?只是無甚新意,你聽後怕是要怪我了。”
華以沫似是微微一怔,後點了點頭,饒有意味地瞧著蘇塵兒道:“塵兒願意講,那再好不過了,我怎會怪你?”
“那我便講了。”蘇塵兒在華以沫微彎的眉眼裡開了口,如水般的清涼聲音不高也不低,緩緩訴說起來,聽在耳裡舒服得緊,“從前有個一方城主,其妻難產而亡,勉強保住了新生的女兒,卻生來便不足月,大夫言說過不得九歲怕是就要夭折。其父不捨,於城門口貼了告示,救下小女者,賞金萬兩。重賞之下醫治之人絡繹不絕,卻皆束手無策。直到有一日,一年輕道士進門,說是奉了師門之命而來,無需黃金萬兩,只望城主造福百姓,修繕城北處的堤壩,道來年怕有水災,那堤壩年久失修,若是擋不住,死傷百姓無數可計。為報城主之福,可替其將小女引至山門之中,讓掌門收為俗世弟子,在其師門修行二十年,便可避禍。城主聞之大喜,將小女交由道士帶回,帶至五歲後拜入掌門門下。時日漸漸過去,女孩果真身體無恙地過了九歲的坎,並日復一日地長大,也用心吃苦地在掌門處習得一身好功力。女子師傅雖已三十出頭,因修行功力甚高,瞧來卻也不過是二十多歲的模樣,一身仙風道骨更是不凡。這般時日漸久,女子對其師悄悄芳心暗許。因生得容貌極佳,門中不少弟子示好,卻被女子一一拒絕。眾人雖不甘,也只道女子許是無意於他們,倒也無甚風波。直到那一年,女子已滿十七。一日有人殺進山門,道是來報十年前殺妻之仇。他妻子本是十年前江湖上為惡一方之人,有一嗜好,便是性喜殺人取皮製成人皮面具收藏。後被該掌門除害。其丈夫為了復仇不知在這十年裡練了何種邪法,功力竟是大增,人若枯樹,面若縞素,一雙眼睛也紅得如同鬼魅,每招每式必取人性命,且手段極為殘忍。一時之間山門裡無人可抵擋,死傷極多,最後驚動了掌門,迎了出來。兩人戰了一日,女子的師傅終將發狂的男子制服,斬殺於當下。眾人歡呼,卻只有女子注意到師傅臉色不對,跟著他回到了房間,才發現師傅受傷不輕,只是一路強撐著回到自己的房間便倒了下。女子心急如焚,卻也明白師傅所慮,將此事瞞了下來,暗地裡日日夜夜照顧其師,直到其傷勢好轉。然而那半個月裡,她無意間流露出來的心思卻被其師隱約察覺。掌門並未多言,只是開始疏離女子。女子心傷,被自己的情愫折磨得日漸消瘦。這般過了半年有餘,其師機緣巧合下又收了個女弟子。兩人雖是如常,瞧在女子眼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