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以沫的視線淡淡掃過阮天鷹身旁坐著療傷的大鬍子,“年紀一大把,竟還請幫手來個車輪戰,阮天鷹,你可知臉面這兩個字如何寫?”
阮天鷹聽到華以沫的話臉色很是不好看:“對付你這樣的奸邪之人,正道之士皆以除邪殺奸為己任。不管你信不信,我並未讓大鬍子兄弟來截堵。然既事已至此,你也別以為說這些話我便會一時心軟放了你。你傷我阮家堡子弟數十人,更是欲費犬子的腿,用心何其毒辣。留著你只會遺禍江湖。今日我定要斬殺你於劍下,以慰死在你手裡的阮家堡子弟在天之靈!你快交出大鬍子兄弟的解藥,我好給你留個全屍!”
言罷,阮天鷹從腰間抽出佩劍來,手腕一轉,劍尖往下垂著,目光牢牢地鎖定在華以沫身上。
“冠冕堂皇之語,倒說得不錯。”華以沫冷聲道。
“啊呸!”一旁的阿奴忍不住啐了一口,一臉不屑,“就是!你這人怎這麼不要臉,趁人之危就是趁人之危,竟還能說得這般理直氣壯。還自詡正義,要阿奴看,你這樣的人留下來,只會貽笑大方。”
阮天鷹聞言咬著牙抬起劍:“無禮!盡逞口舌之快,吃我一劍!”
話音方落,阮天鷹身子躍起,朝華以沫與阿奴揮手殺來。
華以沫與阿奴則在阮天鷹離地的下一秒也從馬車上往前飛起,在空中接下了阮天鷹的招式。
蘇塵兒見狀下意識地往前走了半步,卻似想到了什麼硬生生止住了去勢,注視著爭鬥在一處的三人,心裡有焦慮緩緩浮上來。
正在此時,百曉生也從車廂裡出了來。
蘇塵兒聽到動靜回頭,望向百曉生。
百曉生眉目閃過一絲堅決,朝蘇塵兒點點頭,隨之跳下車去,也加入了戰圈。
“百曉生!”阮天鷹瞧見執著白扇衝進來的百曉生,怒道,“你身為百曉樓的樓主,怎麼,也要混進阮家堡與鬼醫的江湖恩怨裡嗎?”
百曉生的手微微一頓,眉目閃過一絲堅決:“鬼醫有恩於我,我自不能棄江湖道義於不顧。”
“哼。”阮天鷹不屑地哼了一聲,抬腳將身前的阿奴踹得往後飛去,手中劍挽了一個劍花,擋住華以沫的針,“也好。便一道來罷,省得說我欺負你們小輩。”
一時間,阮天鷹的劍又快了幾分,攻勢愈發凌厲。
阿奴與百曉生在方才同大鬍子殺鬥時已受了輕微的內傷,對於阮天鷹的快劍抵擋略顯吃力,只靠華以沫引走阮天鷹大半的攻勢,才沒有敗下陣來。華以沫臉色蒼白如紙,神色卻鎮定不露一絲慌亂,冷靜得應對著阮天鷹的劍。雖然阮天鷹的快劍不時往身上招呼,她的銀針卻也給阮天鷹造成了小小的麻煩。
阮天鷹的眉皺的愈發緊,目光沉下來,心裡卻暗自詫異,對方身上的傷口顯然已經崩開,甚至將那本來就沾了血的白衣染得愈發紅。然而鬼醫表面臉色雖差,那身手卻依舊靈活得擋住了自己大半的攻勢。除了內力稍顯不足外幾乎與常無異。
他不知曉的是,方才早在車廂裡,蘇塵兒一出去,華以沫便將包袱裡的補氣丸與血丸盡數服了下,又用金針刺了自己的丹田附近的五處穴位,才勉強暫時壓下了身上傷勢,強自聚起真氣。阿奴知曉此法甚是傷體,想要阻止,卻被華以沫冷峻的目光逼了回去。她太瞭解華以沫,從那目光裡看出主人的堅定,何況如今事從緊急,根本無從選擇,只能看著主人面無表情地完成了上述的一切,然後撩開車簾走出了車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
天氣雖已微涼,蘇塵兒的手心卻沁出些薄汗來。
她的目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過戰場。眼底的不安,也隨著時間的流逝,一點點積壓。黧黑的瞳孔,沉得如同黎明時分的黑夜,沒有一絲光亮。
薄唇緊抿。柳眉緊蹙。沉默得望著四人的纏鬥,不發一語。
蘇塵兒垂在身側的指尖,因長時間的用力而微微泛出青白之色來。
“嘶。”
空氣裡再次傳來衣帛撕裂的聲音。
阮天鷹手中的劍,在華以沫身上再次留下了一道血痕。那寬大的衣袖,在鋒利的劍前應聲而斷。
華以沫落地之時,身子忽然晃了晃。連退了三步,撞在了一旁的樹上。
口鼻處,緩緩流下一縷鮮血。
“主人!”阿奴失聲朝華以沫的方向喚了一聲,隨之咬著牙怒瞪向阮天鷹,“你個畜生!”
阮天鷹怒極而笑,提了手中的劍,極快地朝阿奴刺來。
“嘴這般毒,便先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