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意,竟一時沒有再往前。
風一嘯還想說些什麼,蘇塵兒已率先開口搶了話,望著風苒道:“風二姑娘,先幫我把你爹扶起來罷。這跪著也不是回事。”
風苒聞言,連忙站起身來,也跟著去扶風一嘯。
風一嘯本不願起來,蘇塵兒趁著俯身在他耳邊輕輕低語了句什麼,風一嘯望了一眼佇在門口的華以沫,才從地上緩緩直起身。
蘇塵兒鬆開扶著風一嘯的手,舒了口氣,來到華以沫身旁,低聲問道:“是關於風舞的事麼?”
華以沫抿著唇瞥了風一嘯與風苒那裡一眼,然後點了點頭。
“過來罷,不要鬧得僵了。明日便是風舞的大婚,此事需得瞞下。”蘇塵兒貼近華以沫的耳邊,輕聲道。
華以沫只覺得溫熱的呼吸飄入耳朵,燻得耳廓微微的熱。而帶著身邊女子獨有的體香則無所不在。那瞳孔裡的光便也跟著蕩了蕩,有些恍惚起來。
蘇塵兒說完,見華以沫並無反應,以為她只是不想說話,便自顧自扯了她的衣袖,往桌邊走去。
華以沫被蘇塵兒一扯,方回過神來。耳廓不經意地染了一抹淺淺的霞紅,掩在青絲當中,瞧不分明。只是那眼神晃動得愈發厲害,連帶著呼吸都快了幾分。
腳步卻不由自主地順從地被拉了過去。
所幸蘇塵兒並不需要華以沫講話,將她帶到了桌旁,便顧自開了口:“風莊主,風一姑娘的事並不急於一時。明日便是姑娘大婚,耽擱不得。至於華……”蘇塵兒的聲音頓了頓,再開口時,已然軟了幾分,“至於以沫這裡,她也很是擔心風一姑娘,只是嘴上硬些,出口才易傷人,還望風莊主和風二姑娘不要往心裡去才是。我會勸她去風一姑娘那裡一趟。等明日婚禮結束,便告知風莊主情況可好?”
風一嘯聞言,下意識地抬頭去瞧華以沫,卻只瞧見對方垂著眸,卻並未出言反駁,心裡已信了幾分。
“既然蘇姑娘都開了口,便一切勞煩蘇姑娘了。”風一嘯知曉自己再糾纏的作用並不大,萬一驚動了舞兒更是不好,便點點頭應了下來。
“風莊主不必客氣。”蘇塵兒微微笑著,“風莊主想必為明日的婚禮忙得不行,我便也不多留。今日之事,不會有第五個人知曉,兩位也請放心。”
風一嘯聽蘇塵兒這般說,著實鬆了口氣,拉著風苒準備離開。
蘇塵兒鬆開扯著華以沫衣袖的手,將兩人送到門口,目送著兩人離去,復又將門闔了上。
然後轉過身來。
正對上華以沫望向自己的眼睛。
“你方才,喚我什麼?”華以沫低低地開了口,眼神有些複雜地盯著蘇塵兒。
她無法理解自己聽到那兩個久違的字從另一個女子口中吐出時,那顆跳動的心狠狠一悸。
不止無法理解……甚至……無法原諒。
無法原諒自己心底並沒有想象中的討厭,反而……盈了滿腔的柔軟歡喜。
華以沫並未想過,在姐姐逝去之後,有朝一日,自己的名再次被喚著時,竟也覺得不遜於姐姐喚著時那般好聽。
不同於記憶裡的溫柔。蘇塵兒的聲音,溫潤熨帖的同時,卻仿若有清清涼涼的觸覺在裡頭。
直直地,抵到心裡深處。
無法生氣。
縱是想要裝著佯怒,卻也不得。勉強板起的臉,也還是掩不去眼裡一閃而過的混亂心緒。
蘇塵兒好看的眉微微蹙起來,沉默了半晌,卻並未馬上回答華以沫的問題,而是倚在門上,神色淡淡,幽邃的眸凝視著華以沫。
“你到底同他們說了些什麼……連下跪都使上了。”話語裡隱隱透出一股無奈來。
“你以為我樂意?我又不是菩薩,沒有給人跪拜的嗜好。”華以沫哼了一聲,忽然望著蘇塵兒道,“倒是你……近來似乎太擅作主張了點。”華以沫說完,抿著唇凝視著蘇塵兒,臉色不豫。
蘇塵兒微微偏過頭,將滑落胸前的青絲往後撥了撥。
舉手投足之間,落在此刻華以沫的眼裡,便成了難以言說的誘惑。
蘇塵兒面無波瀾地抬頭,聲音依舊輕柔:“我只是怕事情弄得太大。至於喚你的名……方才勸慰風莊主,怕他多慮,才出口喚了。”說著,探尋地望向華以沫,“你介意這個?”
華以沫聽到蘇塵兒的問話,卻是張了張口,並沒有說出話來。
如何回答?
是介意,還是……不介意?
哪個都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