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主聳聳肩,如花面容美豔無邊:“不是阿魎你上次提點我,不要擅作主張麼?我自然要虛心納言著點。”
夏於銘自然清楚對方性子,眼底頗有些不以為然,卻也不再與魅主爭辯,只開口問道:“今晚你去蘇塵兒那裡,打探得如何?”
魅主的目光在夜色遮掩下閃了閃,隨即緩緩搖了搖頭道:“半途被蘇塵兒發現了身份,只來得及探聽出一些。她對刺影樓的瞭解應該與前任魑主脫不了干係,至於到底為何卻沒有問出來。不過蘇塵兒應該也只是知道些皮毛罷了,例如魑魅魍魎的格局排布,對我們是誰卻並不知曉。”
“這倒有些奇怪了。”夏於銘神色有些疑惑,“按說縱是兩人真的碰了面,當時蘇塵兒也不過是個娃娃才對。”
“這我也不甚清楚。你又不是不知,前任魑主心性冷淡,大家都不知她是怎麼想的,突然叛變不說,又哪裡知道她消失的三年裡都經歷了什麼。”魅主語氣無謂道,“若換做別人,誰會被發現蹤跡後不再次躲起來,卻反而殺個回馬槍刺殺暗王?”
夏於銘似也想到了十幾年的那個刺影樓內亂,面上神色不由得有些凝重:“說起來她倒有幾分能耐……”
“沒有能耐,能重傷了前任暗王?若非因那場爭鬥,當時年僅四十餘歲的暗王怎會在之後傷重而逝?”雖然說著這事,兩人面上卻都沒有悲痛之色。歷代暗王與座下四小主,從來都只是上下屬的關係,除了暗王與暗王之間固定的血系襲承,在刺影樓裡,各自都多以利益維繫在一起,很少有人帶進去感情。
而夏於銘聽到魅主的話,一時沉默下來。十幾年那場爭鬥,尤其是前任暗王真正的死因,知情的人除了他們上位的幾個,都被滅口得七七八八了。此時提及,不免有些唏噓。
“時候不早了,我不宜在阮家堡久留,反正阿魎你將這些先稟告暗王罷,我就先閃一步了。”魅主說著,瞧了瞧天色,也不再耽擱,見對方點了點頭,復又開啟門,消失在了房間裡。
夏於銘望著魅主離了去,方直起身趔趄著步子去衣櫥裡尋自己乾淨的衣衫換上,順便將傷口處理了番,然後從懷裡取出一瓶黑色瓷瓶,倒了些許在自己的換下的血衣上。
低頭望著迅速蜷縮成炭灰的衣衫,易遠目光裡閃過一絲寒意。
華以沫。你這次沒能殺不了我,便給我等著罷。
天際隱隱泛起了魚肚白。
阮君炎的院子裡,幾個丫鬟湊在一處,快急成了一鍋粥。
“怎麼辦,少爺還在屋裡關著門,這賓客可都陸陸續續起來了。在過半個時辰新郎該去接新娘了。”丫鬟在門外焦急得快要跺腳。
“堡主和夫人知道嗎?”另一人問道。
“還不知道。你也知夫人身體有恙,堡主一直陪在夫人身旁,大家哪敢拿這事去打擾啊。”
“這倒是。要不去喊管叔過來?”有人出主意道。
“我去找過了。”又一個丫鬟插了嘴道,“管叔正忙著安排賓客席位,根本抽不出空來。”
“啊?這可如何是好?”
……
正焦慮間,一個聲音忽然打斷了幾人的私語。
“君炎兄在嗎?”
丫鬟們轉頭望去,正看到雷霆邁進院子裡來。
其中一個丫鬟眼睛一亮,連忙道:“雷公子來得正好,少爺把房門給鎖了。這眼看就要出發去接新娘了……”
雷霆聞言,目光閃過一抹精光,出聲道:“我知道了。這裡交給我罷。”
丫鬟一喜,連忙將手中的喜袍遞與雷霆:“那麻煩雷公子了。”
雷霆伸手接過喜袍,低頭瞧了一眼,也不再開口,便來到了房門前,伸手叩了門。
“君炎兄。”
房間裡並無應答聲。
門外幾個丫鬟面面相覷。
雷霆也不慌張,又重複喚了一遍,才道:“君炎兄既不出來,那隻好雷某冒昧進去了。”
話音一落,雷霆便面色如常地去推房門,手心蘊了暗勁。
只聽清脆的斷裂聲響起,門隨之應聲而開,斷成兩節的門栓又“啪”地一聲落在地上。
雷霆面色平靜地進了屋子,重新掩了門,望向只著了褻衣低頭坐在桌旁發怔的阮君炎。
他緩步走到阮君炎面前,將手上的喜袍隨手扔在阮君炎身上,淡淡道:“時候不早了,該換衣了。”
半晌。阮君炎終於緩緩抬起頭來,臉色有些虛地望向雷霆:“你怎麼來了?”出口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