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語聽到雷霆驚人的話語,還是忍不住咋舌,偷眼打量著對面的華以沫。卻見對方並無驚訝模樣,反而唇邊多了幾分笑意。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感到華以沫的目光自身旁靜默不語的蘇塵兒身上掠過去,方輕聲開口道:“雷公子倒也直接。只是怕平白多了這份心思,也不過枉然。”
雷霆對華以沫的拒絕並不在意,抬手將酒杯中的薄酒飲盡,神色沉穩道:“無礙。時日尚短,雷某不急在一時。如華姑娘這般女子,自非尋常可得。雷某相信終有一日,華姑娘會願意的。”
“噢?”華以沫挑了挑眉,興致頗高道,“不知雷公子哪裡來的自信?該是皮厚,還是心高?”
雷霆自然聽出了華以沫語氣裡的嘲諷之意,不為所動,只施施然又為自己倒滿了一杯:“雷某唐突,引得華姑娘如今這般說,雷某自能諒解。然世事不絕對,華姑娘又何必斷言雷某與你不可能呢?男女歡愛,本是緣分偶然的事,有甚不行?許是他日華姑娘便改了主意,也不定然。”
華以沫聽到雷霆的這番言論,忍不住有些失笑:“雷公子倒比我還霸道上幾分,連話中都好些歪理。虧得我今日心情好,否則怕是一個不小心,厭了煩了,往雷公子身上下些東西,可得罪人了。”
“雷某不懷疑華姑娘的話,”雷霆朝華以沫舉了舉酒示意,面色不變,“只是雷某既看中了華姑娘,也認定這樣的性子,若是當真沒有本事處理這些中了華姑娘的招數,也完全是雷某無能,自不會怨華姑娘半句。”說著,雷霆忽然偏頭朝一旁看得興致勃勃的雷小語道,“小妹,今日二哥這話你可記得了。若我在華姑娘手上栽了跟頭,切勿追究。你知我從不開玩笑,所言俱是當真。”
雷小語聞言一怔,似乎才想起眼前同桌的女子是江湖上令人聞風喪膽的鬼醫,幾乎舉手間便能置人於死地,當下有些驚慌,低聲朝雷霆道:“二哥,你,你不要衝動。雖然你功力是哥哥中最高的,但是那是鬼醫誒,下毒都神不知鬼不覺的,防不勝防。你要是真出了什麼事……”
“你不相信二哥麼?”雷霆打斷了雷小語的話,淡淡道。
“我自是相信二哥。可是不怕一萬隻怕萬一……”雷小語臉上有些憂愁。
“沒有萬一。”雷霆目光沉著地望向含笑看著他們兄妹兩人的華以沫,“小妹,該對二哥有信心。我的世界裡,沒有萬一。”
雷小語神色有些忐忑地瞧著雷霆,知道這個二哥向來有主見,且旁人無法干涉,今日縱是爹孃在這裡怕也無用。因此她之後囁嚅地點點頭,在心裡暗暗祈禱。
華以沫的目光從雷霆的對視裡移開去,轉而落在雷小語身上:“雷姑娘擔心也是常事,雷公子何必於己過不去,又為難雷姑娘。小心摘花不成,倒被刺紮了手。”
“花豔自會生刺,不冒險,又如何能摘得?與其害怕,不如試上一試。”雷霆不在意地接道。
華以沫聞言搖了搖頭,似也不願再多說,而是緩緩站了起來,低頭望向不發一語的蘇塵兒,含笑伸出手去。
“我瞧塵兒也無甚胃口。白日塵兒帶我逛這景州城,晚上便由我帶塵兒去品些景州小吃,免得無福享用,吃這一桌盛宴反而不消化了。”華以沫輕笑道。
蘇塵兒聽到華以沫的聲音微怔,隨即目光軟下來,頓了片刻,方將自己的手放在了華以沫的右手手心裡。
華以沫笑著收攏手心,微一用力,將蘇塵兒自座位上拉起身來,手上依舊握著蘇塵兒的手,轉身邁步朝外走去。
雷霆也不阻止,坐在座位上注視著這一切,抬手將杯中的酒再次緩緩飲盡。
到了門口,華以沫忽然頓住腳來,轉頭望向雷霆,勾著唇角道:“差些忘了說,我雖不是個救死扶傷的尋常大夫,卻還是難免有大夫的癖好,尤其喜好潔淨,厭惡髒汙。”說話的同時,華以沫的目光從上到下打量了雷霆一遍,語氣揶揄道,“雷公子若是生得白淨些,許是機會大點。我平生最厭黑色,當真可惜,可惜。”
言罷,華以沫似乎真覺得可惜般地搖頭晃腦了一陣。
見狀,身旁的蘇塵兒的目光閃過一絲難掩的笑意,原先沉壓的冷淡儘自緩緩褪去。
而華以沫說完,也不再理會坐著的兩人,繼續拉著蘇塵兒踏門而出,消失在了雷霆和雷小語眼前。
看著發生的這一幕,雷小語微張著嘴,有些不敢置信地注視著華以沫帶著蘇塵兒離去。直到兩人沒了身影,方回過頭來,小心地瞥向臉沉得幾乎和身上墨衫一般黑的雷霆。
半晌。雷霆忽然笑起來,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