振作,終日以酒消愁。也是在那時,我才零零碎碎得知了些事情。左右不過是一個情字,卻是最磨人的。至於為什麼白淵要殺她,不過是她親手佈下的棋。這樣的情路,早是一個死局,要麼置之死地,要麼……後生。”
說話間,天先生轉過頭來,視線落在蘇塵兒身上,目光帶了悠嘆,頓了頓,方道:“你與華姑娘,想必也是差不多的境況罷。”
蘇塵兒並未否認,算是預設了。
☆、102往事如煙(二)
天先生說著;重新轉過頭去,誠懇道:“只希望你們不會重蹈她們的覆轍。若是不放棄,便一直走下去罷。我能瞧得出,華姑娘很在乎你。”說著,他忽然笑了笑,“呵;說起來倒是真沒想到,江湖傳言裡的鬼醫;竟是一副情種模樣。不過許是因此她才應了我當初的請求罷。這悖逆世俗的情路坎坷,若非其中之人;如何能真的理解。”
“嗯。”蘇塵兒輕輕應了聲,目光軟下來,“她雖舉止肆意;卻並非十惡不赦之徒。說起來,倒跟你們噬血樓的人有幾分相像。這次幫白淵恢復記憶,必也會盡自己的全力。我相信她。”
“我也相信鬼醫。”天先生唇角勾了抹笑,神色間的悵然淡退了些許,“事在人為。她們兩人既已經走過這麼多險阻,老天也是時候給她們一個善果了。”
交談間,屋外的雨已漸漸止了住。
天空如洗過般清澈明朗。很快便有日光自雲後探出來,鋪散在門前的花花草草之上。跳躍著點點金光。
“雨過即是天晴。”蘇塵兒的唇邊也有了抹淡淡笑意,“一切總會好起來的。”
華以沫的神色繃緊,額間有汗滴落下來。金針一旦落手,卻迅速得毫不遲疑。那目光眨也不眨地一直觀察著白淵的反應。
白淵的頭上已插了七根金針,身體都在微微泛紅。尤其是一張臉,更是紅得彷彿要滴下血來。唇早就被咬破,嘴裡滿是淡淡血腥味。她的身子在水中輕顫。雙手在水下攥緊,有青筋自手背隱約凸顯出來。
身體彷彿被來回碾壓,劇痛一遍遍掃蕩過全身脈絡。心臟跳的太快,又彷彿要爆炸開來。
幾乎以為快要死去。
恨不得死去。
那痛意由內向外散發開來,突突跳動的太陽穴與喘不過氣的呼吸逼迫著她,神智在痛意中漸漸模糊,又瞬間在更劇烈的痛意中清醒。反反覆覆的折磨,像是永遠沒有盡頭。
身上毛孔漸漸沁出細密血珠來。然後融入墨綠色的藥水裡。
華以沫的眉微微皺起來,停下了施針的手。她瞥了一眼藥水的顏色,眼底帶了抹深思。
這樣定定地站立了大半個時辰後,華以沫忽然神色一動。
她的左手猛地伸入水中,一把執起了白淵的左手,同時右手已拈了一根金針,迅速地挑破了白淵的中指。
有血珠流出來,染紅了華以沫的金針。
華以沫鬆開了白淵的手,眼底神色沉凝,那金針,已直直地刺入了白淵的百會穴。
白淵身子劇烈一震,唇邊已流下血來。
然後是鼻子與耳朵。
鮮血順著通紅的肌膚流入水中。
華以沫神色不變,幾乎是同一瞬間,右手手心已凝了一層真氣,瞬間拍在白淵的頭頂。
那些入腦的金針,倏地自白淵頭頂彈飛而出。被華以沫的衣袖掃過,全部收入了手心。
而白淵身子在一章裡往前俯去,隨即一大口血噴出來,濺落在桶邊與地上。
記憶如同猛然開洩的洪水,瞬間奔湧而來。
白淵甚至能聽到腦中發出“嗡”的一聲,將那些清醒意識全部衝散。身子輕飄飄地升起來,恍恍惚惚,如隔一世之夢。
一世之夢。夢如昨昔。
睜眼時,正是午時。
強烈的日光映入眼簾,有微微的刺痛感,視線裡暈黑的光暈斑斑點點。她只得闔了闔眼。
片刻後,才有景物在眼前出現。
有女子過分妖豔的容貌映入眼中。一身赤衣鮮明。
“你可算醒了。”紅衣女子斜睨了她一眼,“可知我將你弄回來花了多少氣力?”
沉默的回答。
“喂,你便是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的嗎?”女子不滿的聲音響起,頓了頓,又問道,“說起來,你怎會惹到三怪才的追殺?”女子不滿的聲音響起。
這一次,回答有了反應。
她的眉皺起來,似是思索了片刻,然而卻只是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