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書人提及,連忙凝了心神去聽。
“就這樣,噬血樓撤退訊號放出,一眾人等有序地退出了百曉樓。而此次事出突然,毫無準備的百曉樓損失慘重,已無力追趕,只得留下收拾殘局。這件事方告了一個段落。只是向來相安無事的兩樓之間為何而起的紛爭,卻始終是個隱秘,大家也是眾說紛紜,不可而一。”
說書人放下手中摺扇,笑著環顧了周圍一圈。瞧來方過而立之年的樣子,一身洗的微微發白的淡藍長袍,雖面容普通,倒還有幾分儒雅。
阿奴一聽自己錯過了這麼多,一來竟已經沒入尾聲,心有不甘,忍不住朝說書人道:“喂,我說你也講的忒不明不白了些。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說書人聽到阿奴的抱怨,視線望過來,頗為溫和道:“姑娘,此言差矣。江湖之事誰也說不得個準,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想法,在下不願以一己之見影響了諸位的判斷。”
“聽你的話,你是知道些什麼了?不妨說來,若是不準,也不過一笑了之。”阿奴心裡好奇到不行,面上卻還是故意保持鎮定道。
說書人聞言神色有片刻的踟躕,然而周圍已經有人開始附和阿奴的話。這般,說書人還是開了口道:“既然大家想聽,我說便是。”
說著,說書人端起手邊的茶水喝了一口,方沉吟著朗聲道:“此次噬血樓闖百曉樓,顯然有備而來,且必定有內應破壞百曉樓的機關之術。當然此事暫且一放,畢竟連百曉樓都未查出的事情,我一個小小說書人就更是不知曉了。只是說到方才提及的闖樓原因,大家不難明瞭,百曉樓能吸引人去闖的,除了江湖中的各種隱秘外,想來也別無其他。那麼,噬血樓是為了什麼隱秘,竟出動了各大堂的堂主,甚至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噬血樓樓主,也親自出動了呢?”說書人頓了頓,手中摺扇輕輕敲擊了下桌面,開口繼續道,“在下不禁妄自猜測,陣勢如此之大,是否是因為他們想要得到的隱秘,會威脅到噬血樓的生存?或者換句話說,難道會讓他們與其他門派……徹底結下死仇?”說到這,說書人笑了笑,臉上的神色鬆緩下來,“當然,這不過是我一個猜測罷了。大家不必當真。”
下面卻還是有輕微的譁然之聲響起。
托腮坐著的阿奴聞言也不禁嘖嘖了兩聲,兀自嘀咕道:“死仇誒!”頓了頓,忽然似想起什麼,猛然抬頭望向白淵,睜大眼睛道,“白……”
白淵抬頭剜了她一眼,阿奴連忙將那聲白淵嚥了回去,改口道:“白姑娘!”說著,阿奴壓低聲音,確保其他人聽不清楚,方朝白淵繼續道,“白姑娘,那噬血樓樓主奪的不是你的東西嗎?難道……”阿奴費力地吞了口唾沫,壓抑住湧上來的興奮,“難道是為了不與你們榮雪宮結下死仇?”
說完,阿奴彷彿獲得了天大的滿足,將身子往後靠在椅子上,抬手就喝了一杯茶水,望著白淵的目光彷彿世事洞然。
白淵卻並不理睬阿奴,只是將視線轉向窗外,目光裡卻多了一分沉然。
“說起來,還有一事。”說書人重新開了口,將阿奴的注意又引了過去。
“幾日前,離此處不遠的海域枯林,有人去闖了。”
說書人話音一落,大家皆是一怔。
“到底是誰,竟敢闖那枯林?”
底下一人疑惑地問出了大家共同的問題。
說書人含笑道:“此人想必大家都猜不到。乃鬼醫華以沫是也。”
這次,連白淵也偏過頭去,將目光落在了說書人身上。
“眾人皆知,鬼醫華以沫,醫毒皆是超絕。想來毒瘴對她而言並非難事。幾日下來,雖並無人見鬼醫重新出來,但也尚未聽及其他訊息。當然,重要的並非鬼醫的到底如何了,重要的是——鬼醫為何會入海域枯林?”說書人手中扇子又敲了敲桌面,神色有些神秘道,“我在此呆了也有一十一個年頭,也不止一次聽聞海域的各種傳說。而其中最讓我感興趣的,自然是關於噬血樓就藏在海域附近。相傳穿過枯林,便是噬血樓的所藏之地。雖至今沒有確切訊息,但空穴來風,必有其因。不管怎麼說,在下一直覺得海域並非那麼簡單。而鬼醫更不可能無緣無故冒著生命危險去闖人跡罕至的枯林,那麼難道枯林後真的是噬血樓?還是別有洞天?不過話說回來,江湖中的確沒有比鬼醫更適合闖枯林的人了。此事想必不久後就有答案……”
阿奴正聽得入神,耳邊已落了一個清冷的聲音:“該走了。”
“啊?”阿奴驚訝地轉頭望去,卻見白淵已經直起了身,踏步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