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宮主;鬼判來見。”鬼判彎腰抱拳,低著頭朝坐在宮主位置上的白淵道,“不知宮主召見屬下,是為何事?”
白淵抬手揮了揮,示意免禮,開口道:“傷勢如何了?”
“回宮主;已無大礙。”鬼判神色恭敬道。
“嗯。”白淵點點頭,“你毒傷初愈;這幾日便先多休息,紅葉的事暫且放一放;不急。”
鬼判低著頭的臉上有一瞬間的放鬆:“是,宮主。”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姐妹,十多年的朝夕相處;感情頗為深厚。若非必要,鬼判也並不願如此。只是自己身為鬼判使者,這些責罰所帶來的內疚與悲傷只能由自己來承擔。宮規與私情不能混淆是她從小受到的教育,一旦涉及責罰,必須冷麵無情,這個偌大的榮雪宮才能在獎罰分明裡延續下去。若是其他事宜,鬼判並不願因自己的身體原因而拖累進度,只是對於延遲對紅葉使者的追殺,鬼判私心裡還是希望能足夠多地給予紅葉時間。
白淵揮了揮手,讓鬼判退到一旁,在座位上坐了片刻,似想起什麼,轉頭望向落奎的方向,開口問道:“如何了?”
落奎上前一步,走到白淵面前,低頭道:“回稟宮主,已經過去五日了。這兩日崢嶸幻境又沉寂下來,沒有絲毫動靜。”
“如此麼……”白淵點點頭,“落奎,你怎麼看?”
落奎思忖了番,方回道:“兩日前晚上崢嶸幻境的那次動靜,極像是有人從幻境裡掙脫出來。雖然時間十分短……但應該不會有錯。只是不知為何無人出來。”
“兩日前?”一旁的聽風聞言皺了皺眉,“崢嶸幻境從未出現過短短三日便被人掙脫的情況,怎會……”
“若本宮沒猜錯的話,想是蘇塵兒罷。”白淵沉靜的聲音緩緩響起,“倒果然是個奇女子。”
“從崢嶸幻境裡醒來的人,雖短時間內並不會再入幻境,然在裡面呆的久了,精神也會極為疲累,屬下不明白,既然醒來,怎會無人出來?總不會……”說到這,落奎似想到了什麼,眼底閃過一絲詫異,抬頭望向白淵。
“落奎想的,恰恰也是本宮所想。”白淵頷首,肯定了落奎的想法。
“這也太……”落奎皺皺眉,有些不敢相信,“江湖上不是傳言,鬼醫插手破壞了蘇塵兒與阮君炎的婚事嗎?還殺了阮家堡精英子弟多人,蘇塵兒照理不是應該恨她,怎會……幫她?”
白淵搖了搖頭:“蘇塵兒身上並無恨意。或者更確切地說……”白淵的話語頓了頓,目光有些深邃,“能夠在短短三日掙脫崢嶸幻境之人,心中可能沒有任何恨意。愛恨嗔痴,本便是最易被崢嶸幻境所深困的四種情緒,若當真有恨,怎會這般快醒來?何況……十二年前,蘇塵兒也並沒有利用自己絕佳的天賦練武報仇,如今這些事,比起不共戴天的殺父之仇來,的確不算什麼了。”
“原來如此。”落奎若有所思地低下頭喃喃道。
白淵忽然似想到了什麼,淡淡開了口,仿若自言自語:“只是……愛恨嗔痴,既無恨嗔痴,這樣生無牽絆,心性冷清的女子,怕是連那愛,都遠沒江湖所傳言的那般罷。”
“啊?怎麼聽宮主說來,愈發覺得那蘇塵兒不像是個正常人啊,無慾無求的,倒像是個出家的……”聽風在一旁嘟囔道。
“胡言亂語什麼。”落奎無奈地望了一眼聽風,苦笑不得。
“本宮倒覺得,聽風難得妙語一回。”白淵眼帶笑意地望向兩人,開口道,“上善若水,憐憫眾生永珍。因是如此,蘇塵兒恩怨不計,出手相助鬼醫,倒解釋得通了。”
話正說著,兩個侍從忽然從門口快步走進來,然後單膝跪在地上,低頭道:“稟宮主,風秋山莊二小姐風苒和一個姑娘求見。”
“風秋山莊?”白淵沉吟道。
“風家二小姐來我榮雪宮作甚?”聽風在一旁開口,疑惑地問了出來。
“想必是為了鬼醫而來罷。”白淵轉向一旁,淡淡吩咐道,“落奎,聽風,你兩出去將人帶上來罷,莫教人說我榮雪宮失了禮數。”
“是!宮主!”落奎、聽風同時抱拳道。
“你跟著我做什麼!”風苒不耐煩地轉頭朝阿奴道。
“你這人忒自作多情,來榮雪宮的路只此一條,莫不成是你家開的?也不怕讓人笑話了去。”阿奴不甘示弱地頂了回去,只一頓,又補充道,“何況阿奴來找主人,天經地義,你風秋山莊才是名不正言不順吧!”
“你才名不正言不順!就沒見過你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