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寶蓮的這些事時,都有些不知道怎麼和楚維琳開口。
楚維琳卻沒有那麼多的顧及,她從前就不喜歡雁君,這樣不妥當的行事總要有一番說法的,便道:“不能讓她這般下去,她老子娘要做事,她自個兒身上難道沒有差事不成?還是敲打一番,不然這麼多人有樣學樣,清暉苑裡還要不要做事了。”
有大丫鬟和媽媽們在,也不用楚維琳去和雁君多費口舌。
流玉擔了這個責,總歸她是長房撥過來的,說話做事沒那麼多的忌諱。
雁君吃了流玉一頓排頭,抱廈那兒各個都關著房門,但她曉得無論是煙淺還是滿娘,亦或是芊巧和玉枝,都聽見她挨訓了,這麼一想,心裡越發不痛快起來。
當著流玉的面,雁君不敢頂嘴,等流玉一走,她轉身去尋了寶蓮,紅著眼道:“姐姐,姑娘讓流玉來,瞧著是訓我,可實際上不是在打姑娘的臉嗎?我是跟著姐姐做事的,流玉自打過來後,連姐姐都要讓著她,這兒是清暉苑,又不是璋榮院。”
寶蓮放下繡繃,直直望了雁君一眼,沒有應聲。
這樣的話,雁君不是第一個跟她說的,寶蓮自己都有些感覺,這些日子以來,姑娘待她不似從前一般親近了。
奶姐妹這樣的關係,讓她在一眾丫鬟裡成了與楚維琳最親密的那一個,按說是該平平順順地伺候姑娘長大,陪著姑娘出嫁,將來謀一個好去處,做娘子也好放出府也罷,亦或是將來和陸媽媽一般伺候了小姑娘和小少爺……
卻是不該一日比一日疏遠的。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真的就是因為她曾經動了心思想挪用楚維琳的銀子嗎?
寶蓮說不好,她只是沉默了許久。
楚維琳又往頤順堂去了,寶蓮左右沒有旁的事,便往西意院去,她答應了要給楚維璦屋裡的一個丫鬟些花樣。
外頭空氣清冷,天色陰沉,也不曉得什麼時候會再下雪,但寶蓮的心情卻一點點舒展了,那些烏七八糟的心思也先拋到了腦後。
直到她遇見了錢媽媽。
錢媽媽孤身一人坐在花園裡,自從楚維瑤出嫁後,她就空閒下來了,每日也只是打發時間而已,但因著年初楚維瑤出了這麼一個狀況。她又險險逼死了喬楚,何氏只給她留了一個小丫鬟照顧她的起居,再不管這麼一個大活人了。
遠遠瞧見了寶蓮,錢媽媽笑了,招了招手:“怎麼會過來?”
寶蓮指了指手中的東西:“來送些花樣。”
“這些小事,怎麼不使喚個人還親自跑?也不怕六姑娘尋不著你。”
寶蓮笑了笑,沒有接話。
錢媽媽自顧自往下說:“我聽說清暉苑那兒一直是你留下來看院子的吧?唉……留下來的呀就是無趣。雖是姑娘信任。但她們都能隨著去廟裡去外頭,你就只能對著一個院子了。就好像我,那幾個都跟著二姑奶奶去了。就留下我,等死罷了。”
要是平日裡的寶蓮,轉著彎兒也能寬慰幾句,讓錢媽媽莫要說這些喪氣的話。但她此刻格外懂錢媽媽的心情,一時也說不上話來。
錢媽媽偏過頭望著將開未開的臘梅林。道:“我也就算了,你不該如此的,你本來啊……”
寶蓮垂下頭深吸了一口氣,打斷了錢媽媽的話:“媽媽。我先去送了東西,出來久了,真怕姑娘尋我。”
提著裙子跑了一路。寶蓮才喘著氣停下來,勻了勻呼吸。去了楚維瑤屋裡。
翌日,府外頭傳了訊息進來,胡禮的媳婦懷上了。
胡禮是寶蓮的養母秦媽媽的兒子,是楚維琳的奶哥哥。
楚維琳讓寶蓮領了對牌出府看望,送了些東西過去,寶蓮高高興興地去了,回來時又是心事重重。
雁君見她這番表情,湊過去問了幾句,才曉得胡禮的媳婦這胎並不穩,秦媽媽費心照顧,精神也不太好。
“姐姐,不如求一求姑娘,讓姑娘放姐姐回去照顧一段時日?”雁君建議道。
寶蓮吃了一驚,搖頭道:“從沒有過這樣的事情。你家就在府裡,回去照顧妹妹,已經是惹了姑娘不高興了,我還要出府,這更是不成的。”
雁君不以為然,撇了撇嘴,道:“姐姐怎麼來與我比?姑娘跟前,姐姐這麼些顏面還沒有嗎?”
寶蓮抿唇,這怎麼會單單是顏面的問題呢,但雁君的下一句話讓她的心思動了動。
雁君道:“從前就是姐姐和寶槿兩個大丫鬟頂著清暉苑的,沒道理姐姐出府個把個月,流玉和寶槿兩個人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