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維琳沒有直接答,她的目光停在了李氏抓在手心的那又粗又長的烏髮上,顯然李氏是傷透了心,這才緊緊抓著不願意鬆手。
“我聽底下人說,五姐姐絞了頭髮,我嚇了一跳,以為是傳錯話了,”指了指那頭髮,楚維琳道,“看來是真的……”
李氏長長嘆了一口氣,目光晶瑩搖了搖頭:“都說知女莫若母,但我竟也不曉得她在想這樣的事情,是我沒有防備……”
說著說著,李氏重重咳嗽起來。咳聲沙啞發悶,她實在不舒服極了,可楚維琛惹了這麼大的禍事,章老太太正在氣頭上,她怎麼敢請大夫?叫人再胡亂編幾句,章老太太指不定就以為是她故意稱病抗衡了。
“五姐姐呢?”楚維琳開口詢問。
楚維琳是來尋楚維琛的,這事情蹊蹺太多。不是楚維琛絞了頭髮捱了罰就能了的。要是不弄明白,誰知道還會再出什麼事端。
“去祠堂了,”李氏一提起來就心痛不已。雖說是夏日裡,但跪上一夜還是損了身子的,“我讓人看著她,就怕她一個衝動再做出什麼事情來。維琳。不是伯孃護短要替維琛說話,你姐姐她就是個急脾氣。做事顧前不顧後。你自個兒也曉得的,她推你,其實就是推你,沒想過你背後是山石還是湖水。她不是奔著謀你性命去的。你可能不記得了,她小時候和維瑚鬧,不就是兩個人你推我我拉你的。最後打成了一團嗎?是我沒把她的性子磨好,才會成了今天這個樣子。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回的事,我相信她沒做過。”
李氏說的都是實在話,楚維琛絞頭髮,是因為楚維琳,可事情的根源不在楚維琳身上,她要是和楚維琳擰上了,在章老太太看來就是不知悔改、不服管教,對她們母女沒什麼好處。
再說,自個兒也是女人,換作她是楚維琳,莫名其妙被拖下水,才不會去管這種鬧心的事情呢。
楚維琳靜靜聽完李氏的話,雖然楚維琛兩次推她都推出了事,但她自己也清楚,純粹是站的地方不巧,要說楚維琛處心積慮謀害她,她這個姐姐還真沒那個本事。
“我曉得,伯孃,我去和五姐姐說說。”
楚維琳又稍稍坐了會兒,便起身往祠堂去。
遠遠的,就瞧見楚維琛跪在祠堂外頭,而讓楚維琳詫異的是,一旁還站著一個人,卻是楚維瑢。
“四姐姐?”楚維琳快步上前,走得近了,才瞧見楚維瑢面色慘白,簌簌落淚。
“這算什麼事?一會兒扯上了什麼禮國公府,一會兒又絞了頭髮要做姑子,”楚維瑢氣得直喘,“你要折騰,等這家裡就剩你一個了再折騰!你這是要活活拖累死我們嗎?”
今日冰人進府說了什麼,璋榮院裡是不曉得的,直到夜裡楚維琛頂著亂糟糟的頭髮走過穿堂、花園,出現在了祠堂,整個楚府內院都唬了一跳,雖還不知道緣由,但這個結果已經讓所有人都嚇壞了。
楚維瑢一聽說就幾乎暈過去,匆匆趕來了祠堂卻被楚維琛連番嗆聲,她氣極惱極,見楚維琳出現,不由拉著她直倒苦水:“六妹妹你告訴我,到底這是為了什麼?好端端的非要弄出這麼多事情來,這還讓不讓我們做人了?”
楚維琛一肚子火氣沒處散,見了楚維琳越發火大,又聽了楚維瑢的哭哭啼啼,譏道:“怎麼就做不得人了?我做姑子礙著誰了?你不稀罕,我也不會給你念平安經。”
“你是誠心向佛才要修佛的嗎?你……”楚維瑢氣得仰倒,她本就不是牙尖嘴利之人,急到了後頭,只能落淚。
“一碼歸一碼,你那好人家是三伯父坑沒的,不是我,你要撒氣尋他去!”楚維琛揚起頭,道,“這個顧家還沒黃呢,反正你也不喜歡,要是黃了說不準你還開心些。”
“你!”
楚維琛可不管楚維瑢,她只掃了楚維琳一眼,意思相當的明白,她做了的事情就是做了,她沒做過的事情,她不認。
邊上的婆子不能讓她們三個沒完沒了地爭下去,好言勸了楚維瑢,這才扶著她先回去了。
楚維琳望了一眼祠堂內的牌位,示意流玉和寶槿顧著些四周,與楚維琛並排跪下。
這番舉動出乎了楚維琛的意料,她詫異看著楚維琳,抿著唇道:“不用來裝好心,還是你覺得冤枉了我,愧對了祖先?”
“就算冤枉了你,我的罪過也沒大到需要徹夜跪祠堂。”楚維琳涼涼道。
哼了一聲,楚維琛撇過頭去。
聲音壓得低低的,楚維琳只與楚維琛道:“你再不甘,也不該絞頭髮,我去看了五伯孃,她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