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老太太讓渝媽媽收了窗戶的支角,關緊了窗,又讓冬青帶上了門守在外頭,這才對楚維琛道:“左胸口是不是有顆黑痣?”
猛得抬起頭,楚維琛不解地望著章老太太,半響才啞聲道:“沒有的。”
章老太太自不會單憑楚維琛一張嘴,讓渝媽媽帶她去了碧紗櫥裡檢視。
一旁的李氏漲紅了臉,正要開口替楚維琛說話,叫章老太太冰冷的一個眼神又堵了回來。
渝媽媽是得了吩咐的,她要檢視的不僅僅是楚維琛的胸口,張冰人來一次就有一個新訊息,循循漸進地跟耍人玩一樣,章老太太氣不過,又怕楚維琛真的稀裡糊塗地做錯了事還瞞著家裡,那到了事發的時候,當真是要出盡了洋相了。
渝媽媽一板一眼地要求了,楚維琛不能說一句不肯,咬著牙褪了全身衣服,等渝媽媽查點妥當了,她才紅著眼睛又一件件穿上。
渝媽媽出了碧紗櫥,正要和章老太太開口,外頭冬青的聲音傳來,卻是楚維琳來了。
尋常這個時辰,楚維琳是不會主動過來頤順堂的,但她聽說了張冰人剛走,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有些坐立難安,便乾脆走一趟。
入了頤順堂院子就見冬青守著正屋大門,窗戶緊緊閉著,楚維琳心裡的疑慮越發重了。
“冬青姐姐,是誰在祖母屋裡?我是不是不方便進去?”楚維琳輕聲問道。
冬青笑著道:“是五太太和五姑娘,姑娘既然來了,不如略等一等。”
楚維琳見此,自不會硬闖,等了一刻鐘,李氏才牽著楚維琛的手出來,彼此匆匆見了禮,她們便走了。
冬青這才請了楚維琳進去。
渝媽媽正在開窗,屋裡悶了這麼會兒,還是有些不通氣的,章老太太閉著眼睛靠在引枕上休息,思忖著渝媽媽的話。
楚維琛還是處子之身,沒有真的釀下大錯,而她的左胸口也沒有黑痣。
章老太太真是不解,既然如此,張冰人為何會胡說八道?尤其是這個謊言輕易能夠揭穿,難道是僅僅為了在外頭散播些流言損人名譽不成?
做冰人的如此行事,定是會毀了飯碗的。世家官宦後院裡,她因為說親不成就興風作浪,哪家還敢讓她進門?
可要不是張冰人,禮國公府上也不該這般不要臉不要皮的信口開河,這事體總覺得有哪兒不對勁。
章老太太自顧自沉思,沒有理會坐在一旁的楚維琳,楚維琳見她眉宇緊皺,也不敢貿貿然開口。
眼看著要到了掌燈時候,章老太太才揉了揉發脹的額頭,嘆道:“老嘍,想不清楚事情了。”
楚維琳這才開了口,道:“祖母為了何事煩惱,不曉得孫女能不能替您分憂?”
章老太太的目光停在楚維琳身上,見她神色關切誠懇,緩緩開口道:“張冰人說維琛左胸口有黑痣,渝媽媽檢視了,並沒有,她編出這麼一段來,到底是在圖些什麼……”
本能地,楚維琳抬起手捂住了自己的左胸口,見章老太太不解地望著她,她深吸了一口氣,聲音有些不自覺地發顫:“祖母,是我的左胸口有黑痣。”
章老太太猛得坐直了身子,驚愕道:“你說真的?”
輕咬著下唇,楚維琳點了點頭。
這種私密事,除了母親、奶孃和貼身伺候的丫鬟之外,並不會有人知道的,尤其是楚維琛和楚維琳同章老太太並不親近,因此老太太也不曉得兩個孫女身上的印記。
左胸口有黑痣這個事情,常鬱昀也是知道的……
雖然楚維琳不曉得她從何得知,但她相信,常鬱昀絕對不會告訴任何人。
那麼,為什麼張冰人會把她身上的黑痣安在了楚維琛身上?
楚維琳經歷頗多,又和楚維琛不和到這個地步,是不憚以最大的惡意來揣度楚維琛的心思的。
兩人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楚維琛恐怕真的記得楚維琳身上黑痣的位置,在家裡所有人都在想法子把楚維琛從禮國公府這莫名其妙的行事裡摘出來的時候,楚維琛選擇的卻是再拖一個人下水……
再毒不過人心。
楚維琳握緊了拳頭,抬起淚水模糊的眼睛,委屈道:“祖母,禮國公府和張冰人會不會真把這個事情說出去?雖說他們說的是五姐姐,可五姐姐胸口沒有黑痣的。將來五姐姐出閣了,五姐夫也會曉得她是被潑了髒水的。可我怎麼辦?昀表兄會不會因為這黑痣就誤以為是我行為不端反而連累了五姐姐?還有表兄屋裡的大丫鬟,以後她們伺候我的時候瞧見了,若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