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中註定,有人能救他一救。
但老祖宗依舊有疑惑的地方。
若這瓷瓶裡裝著的真的那毒藥,為何趙氏沒有處理掉,隔了三年還收在那暗閣裡?趙氏又為何要對溢哥兒下毒?在老祖宗眼中,這個兒媳雖不是頂頂聰明伶俐的,卻也不至於傻到這個地步。
不過,虧得這瓷瓶是早早尋了出來,這藥米分是從前永王府才有的東西,若是叫宮裡人驗了出來,常府可是一屁股的麻煩了。
各有所思,老祖宗走了會兒,也有些累了,便往回走。
段嬤嬤收拾了一大半,暫時還沒有搜出些不該有的東西來。
而被兩個婆子困在屋裡的莞馨,此刻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她本就不是捱得住忍得了的性子,沒多久便要招了。
楚維琳扶著老祖宗進去,見莞馨蜷縮在地上,頭髮披散,神情驚恐慌張,和剛剛所見的判若兩人,這般變化,讓楚維琳都心底大駭,忍不住快速掃了那兩個婆子一眼。
兩個婆子似是絲毫未覺,告了罪。退了出去,緊緊關上了房門,又守在外頭,不叫旁人靠近。
老祖宗坐下。這裡是大趙氏的屋子,她不習慣,總覺得沒有松齡院裡舒服,只是這個當口,不是挑剔這些的時候。她讓楚維琳幫著調整了一番引枕,坐得稍微舒坦些了,不疾不徐問莞馨,道:“說吧,這瓷瓶裡裝的是什麼?”
莞馨已經嚇壞了,若老祖宗繼續疾言厲色,只怕她連話都要說不完整了,這會兒稍稍鬆了口氣,可心裡還是慌得要命,曉得面前這一位即便是笑容滿面。也是不好惹的,她咬了咬下唇,努力讓自己說話不磕磕絆絆的:“是藥……不對,是毒藥。”
“什麼毒藥?哪裡來的?仔細說明白了。”老祖宗說到這裡,突然就頓住了,看了一眼剛剛常鬱曄坐過的位子,心裡有些遲疑。
可這份遲疑很快就消散了,她止住了要開口的莞馨,道:“你把來龍去脈都理理順了,別說得顛三倒四的。”
莞馨身子一縮。支支吾吾點了頭。
老祖宗又吩咐楚維琳道:“使個人去把鬱曄請來,讓他一道來聽一聽。”
楚維琳愣怔,見老祖宗打定了主意,便到門邊與守門的婆子說了一聲後。又迴轉進來。
老祖宗閉目坐著,她有她的考量。
趙家被抄沒,若只是因為趙侍郎貪贓,那並不會牽扯了出嫁多年的姑太太,也不會連累了常家,可要真是因為勾結了亂黨。別說在牢中的大趙氏輕易救不得,連常府都要小心翼翼,以防受了牽連。
不能怪她老婆子狠心,一個兒媳婦,與一整個家族,老祖宗做選擇的時候,根本不會心軟。
可老祖宗擔憂常鬱曄,做為長孫,常鬱曄知禮懂事,品行上足以做弟弟們的榜樣,可他也有不足,他不夠果斷不夠決絕,在大事上,他有些優柔寡斷。
若要放棄大趙氏,常鬱曄只怕是最不能接受的那一個,就好比常鬱映的事體,老祖宗都下令了隨她自生自滅,常鬱曄還想著再尋一尋找一找。
太過仁厚,也不是什麼好事。
莞馨要說的都是大趙氏的一些陰暗事體,叫常鬱曄來聽一聽,讓他知道他的母親在其中牽扯有多深,能少他一分執念,也是好的。
而老祖宗最希望是,是透過這件事,能讓常鬱曄“冷血”一些,風雨欲來,常府往後怕是要有些震盪,要是常鬱曄還是這樣的軟性子,到時候,又怎麼能替這家中多出一份力呢。
常鬱曄急急來了,見莞馨與之前的樣子大相徑庭,眼底快速閃過一抹驚愕,而後他坐下,等著老祖宗吩咐。
老祖宗沉聲問莞馨:“想清楚了?仔細說說,這毒藥是怎麼來的?”
聽到毒藥這兩個字,常鬱曄皺了皺眉頭。
莞馨冷靜了許多,在等待的工夫裡,她想過編些謊話出來糊弄老祖宗,可腦袋裡一片空白,只覺得心跳一聲重過一聲,卻沒有半點兒思路。
她編不出來,況且,就算編出來了,她情急之下東一段西一段湊在一起的謊話,真的能騙得了老祖宗嗎?
騙不過的吧?等到時候,那兩個婆子再進來折騰她一番……
想起那兩個婆子的手段,莞馨只覺得頭皮都要炸開了,她再也不想經受一回。
“這毒藥、毒藥是太太尋來的。”莞馨顫著聲兒道。
老祖宗應了聲兒,表示她聽見了,又道:“說詳細些。”
莞馨縮了縮脖子,一五一十說了起來:“這些東西,到底是哪個人給太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