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她回來,好在老祖宗跟前打先鋒呢。
“我到的時候,聽鬱曄媳婦說了,大嫂你身子不太爽利,哎!”塗氏上前扶了大趙氏,“身子最重要,可要好好休養。我這回帶回來不少好藥材,你要是需要什麼,只管和我開口。”
大趙氏嘴上不住道謝,暗暗卻撇了撇嘴,剛見面就提什麼藥不藥的,這個塗氏,可真不是什麼善茬。
塗氏又往大趙氏身後看,驚奇道:“怎麼不見鬱映?”
常鬱映那些事情,大趙氏就不信塗氏不知道,她這分明就是明知故問!
“開春就要嫁人了,在屋裡備嫁呢。”大趙氏只好如此答道。
常鬱映被遠嫁的原因是不體面,但她嫁的人家卻是讓人挑不出什麼話來的,因此塗氏只是道了喜,就略過此事不談了。
塗氏是頭一回見常恭嵐,摟著說了幾句話,又添了見面禮。
常鬱晚聽見常恭嵐喊她姑母,稍稍有些不自在,撅著嘴道:“從前覺得我還挺小的,怎麼回了京城,一下子就大了一輪了。”
塗氏叫她逗樂了,笑著握著女兒的手:“是啊,是長輩了,可要更知禮懂事了。”
大趙氏也是笑了,道:“說起來,鬱字輩還要再添一個,也不知道是個姑娘還是個哥兒。”
柳氏屋裡的姨娘有孕了,塗氏自然已經知道了,此時卻擺出一副初次聽聞的樣子來,大趙氏便解釋了幾句。
正說著,老祖宗由段嬤嬤扶著,總算是從內室出來了。
老祖宗在羅漢床上坐下,滿頭銀髮梳得整齊,戴了松青石抹額,看起來精神不錯,段嬤嬤拿毯子給老祖宗蓋好了膝蓋。
塗氏領著孩子起身行禮,老祖宗微微點了點頭,招呼常鬱曜道:“過來,讓祖母瞧瞧。”
常鬱曜聽話上前,靠著羅漢床站住,又盯著那松青石仔細看了看,道:“老祖宗,孫兒記得在書上看過,明州的地方誌裡講過一個故事,裡頭的老夫人也戴這樣的抹額。”
“哦?”老祖宗來了興趣,便問,“怎樣的故事?說給祖母聽一聽。”
明州的地方誌,常鬱昀的書房裡有,其中誌異故事不少,常恆淼便讓人手抄了一套送來了京城,楚維琳也看過一些,只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常鬱曜說的“戴松青石抹額的老夫人”會是哪一個。
隨著常鬱曜講故事,楚維琳便明白過來,一時有些哭笑不得。
那是一個講孝道的故事。
老夫人信奉菩薩,年年都要坐船去觀音菩薩道場上香,只是一年身子不如一年,眼睛也慢慢瞎了,更加無法長途跋涉了。
老夫人的兒子曾為帝師拜相,告老返鄉,見老母因為無法去道場而悶悶不樂,他拿出畢生積蓄,在明州城東郊的廣闊錢湖之中,尋了小島,仿道場建了觀音廟。
明州城與錢湖有活水相通,老夫人在兒子的陪伴下登船前往,下船上香,她眼睛看不見,只當是來到了曾經年年都去的道場裡,積在心中的鬱結散發,心情舒暢。
這是一個好故事,相爺的母親也是大富大貴之人,講的又是子孫孝順,與老祖宗做比,也不能說不合適,只是那老夫人目不能視,而老祖宗……
若是多心一些去想,這和罵老祖宗有眼無珠有什麼區別?
可楚維琳知道,常鬱曜根本沒有那麼複雜的心思,他就是在書裡看到過這麼一個故事,直接講出來了罷了。
這故事暗指誰,隱射什麼,他沒有這個概念。
塗氏只覺得額頭青筋突突跳了起來,也不知道是不是這一路太過疲憊了,可常鬱曜說都說完了,她難道還要解釋什麼不成?
老祖宗凝眉想了想,就在塗氏心驚肉跳的時候,她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鬱曜講得真不錯,還看過些什麼?”
常鬱曜歪著頭答了,老祖宗連連點頭,她不是老糊塗,孩子是有意還是無心,她是分得明白的,又怎麼會去為難常鬱曜。
問過了常鬱曜,老祖宗又問常鬱晚,在那裡結交了什麼人,平時有什麼喜好消遣,常鬱晚一一答了。
老祖宗頷首,又不住嘆息:“你看,你們姐弟不在我身邊長大,我這個當祖母的,連你們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都不知道,哎……”
嘆息聲猶如擂鼓落在塗氏心頭,她抬眼望去,正好對上老祖宗掃過來的目光,冰冷一片。
塗氏暗暗咬了牙,從前,她們婆媳關係就不好,她跟著常恆淼一走多年,京裡會有多大的怨言,塗氏也能想得到。她是做好了心裡準備回來的,可看來,老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