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膽子,楚維琳也是不信的。
楚維瑚的這件事情,只能等黃氏審過徐姨娘之後再看了。
夜深人靜,楚維琳睡得並不踏實,翻來覆去都是夢境,前世今生摻雜糅合在一起,稀裡糊塗的分不清了。
猛然睜開眼,大喘著氣盯著那幔帳,分明什麼都看不清,又仿若看到了那上頭暗暗的回字紋底色。
常鬱昀也醒了,見楚維琳被魘著了,他想將她箍進懷中,可又對那個大肚子無可奈何,只好支起身來側過去安撫她。
這般一鬧,兩人都是睡意全無。
楚維琳心裡壓著事體,乾脆想到什麼說什麼,從桂姨娘的事情說起,又絮絮講了些楚府舊事,等到天亮時才迷迷糊糊睡過去。
再醒來時,天已經大亮了。
外頭似乎有輕輕說話聲,她一時分不清聲音,便抬手掀開了幔帳,喚了一聲。
流玉快步進來。見她醒了,便道:“外頭是五太太來了,見奶奶還睡著,正要回去。”
“請叔母等我一會兒。”
流玉應了,出去說了一聲,又和寶槿一道進來伺候楚維琳起身。
楚維琳進了東次間,楚倫歆便抬眼看她:“昨兒個沒睡好?”
“肚子重。睡不踏實。”楚維琳道。
“我剛從松齡院裡過來。老祖宗問了昨日大嫂和維琅媳婦過來的事體。”楚倫歆道。
楚維琳點頭,這也是情理之中的,畢竟是臘月裡。孃家人走親的並不多,尤其是前一天蘇氏才剛來過,而昨日兩人來時已近黃昏。
楚維瑚的事情,說穿了還真不好看。雖然是姻親,可也是丟臉的。幸好老祖宗也察覺出這底下有些不能說的,沒有追問,讓楚倫歆糊弄著圓了過去。
楚倫歆現在過來,便是和楚維琳知會一聲。免得說岔了。
楚維琳記下,思索了一番,還是把昨日和常鬱昀推斷的那席話說了。那背後之人未必就是外人,只怕就是自家人。
楚倫歆聽罷。不由也順著楚維琳的思路凝神思考,越琢磨越覺得這話有些道理,不由就道:“我還是使人與大嫂說一聲,她一心掛念著維琬,只怕想偏了去。”
“大伯孃想偏了,大伯祖母定然會想明白的。”楚維琳道。
說起那位聞老太太,便是年紀大了,一雙眼睛也炯炯有神,那可不是好糊弄的人,有她在,那便是有了主心骨了。
楚倫歆心裡知道,可多少還有些放不下,道:“不管如何,還是去說一聲才好。”
既如此,楚維琳也不再勸了。
楚倫歆回去之後便又讓鄧媽媽走了一趟,鄧媽媽午前出門,直到掌燈時才匆匆回來,報了楚倫歆之後,又來了霽錦苑。
流玉引了鄧媽媽進來後,便出去守了門。
鄧媽媽福身道:“奶奶,奴婢這趟回去,徐姨娘那兒已經鬆了口了。”
徐姨娘會鬆口也是在意料之中的,有楚維瑚那一身傷口在,她自然知道自己是著了道了,還險些害得楚維瑚做不得人了,這心一慌,又哪裡扛得住,自然是對做事之人恨得咬牙切齒的。
徐姨娘可顧不上黃氏想怎麼收拾她,她便是死了,也要拖著那黑心腸的人一道死。
照徐姨娘的說法,自打楚維瑚被關起來之後,她就日夜不踏實了,之前還盼著些,楚維琬走得平順了,興許聞老太太和黃氏就會放過了楚維瑚,可看著楚維琬懷孕生子,楚維瑚卻沒有一點兒希望,不由就惶恐起來了。
楚家這幾位姑娘,楚維琛、楚維琳與楚維瑚是同歲的。
楚維琛之前鬧了些事情出來,可如今瞧著也能雨過天晴了,有李氏在,等大軍返京時,楚維琛還能說不出一個婆家來?而楚維琳,那是風風光光嫁出去的,孩子都要落地了;反觀楚維瑚,因著那一樁事,連及笄禮都沒有辦,自打那日起就沒有出過房門。
眼瞅著楚維璦都要及笄了,何氏正想著法子謀親事,徐姨娘只恨自己是個妾,沒辦法幫上楚維瑚。
徐姨娘如今也不好四處走動,就在花園裡散心,也不知道是哪個丫鬟先提起來的,說是楚維琇又送了不少年禮回來,而二姑奶奶楚維瑤去了德安,卻連封信都沒有送回來過,有人卻道,楚維瑤情況與楚維琇一個天一個地,本就不是一個孃胎裡出來的,自然不一樣,不管如何,楚維瑤好歹還能做個正房奶奶,日子再苦再難,熬一熬也就過去了。
這些話落在徐姨娘耳朵裡,那真是感慨萬分,她的維瑚可不就是如此,因著不是從黃氏肚子裡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