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正妻,因為這親事是賀家老太爺定下的。
賀家老太太一心都是自家外甥女,對這個橫插一腳的兒媳婦格外不喜,要抬外甥女給兒子做平妻。虧得洪氏孃家強橫,這才壓住了,只讓閔氏做了個姨娘。
妾大不如妻,賀大老爺再心疼閔姨娘,也不敢做出寵妾滅妻的事體來,加之洪氏生了兩個兒子,而閔姨娘只生了兩個女兒。看在子嗣香火上頭。賀大老爺也不敢把洪氏如何了。
這妻妾不合,你爭我奪了十多年,賀淮卿娶了楚維琇。
賀淮卿一點兒也沒從他父親那不平穩的後院裡吸取經驗教訓。婚前一樣有個心尖尖,只不過是新婚時讓美貌端莊秀麗的楚維琇迷了眼兒,把那位心尖尖拋在了腦後,可漸漸的。這新歡還是比不過硃砂痣,對楚維琇也淡了下來。
楚維琇氣過惱過恨過。曉得丈夫只聽婆母的,便動了討好婆母的心思。
洪氏的心病就是閔姨娘,偏巧賀家老太太身子不適,去了海邊莊子上休養。賀家老太爺偏寵元哥兒,楚維琇便藉著元哥兒和當時還在肚子裡的桐哥兒,算計了賀五娘幾回。讓賀家老太爺徹底惱了這兩個庶出的孫女兒,逼著賀大老爺打發閔姨娘。
閔姨娘哪裡不知道這是洪氏的心思。她自認為和賀大老爺多年以來情深意重,洪氏才是佔了她位子的那個人,又是委屈又是氣的,又叫人鼓動了幾句,一怒之下,帶著兩個女兒來了金州。
賀大老爺心疼閔姨娘,不肯讓她再受洪氏的氣了,便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應了。
賀家老太太回了紹城,曉得是楚維琇做的槍,自然是不高興的,而讓楚維琇氣憤的是,洪氏不僅不幫她說一丁點兒好話,反倒是因著日子舒坦了,找起她的麻煩來了。
楚維琇那時才曉得兔死狗亨,恨不能讓閔姨娘再回府來,卻一直沒有那樣的機會了。
熬了三四年,從李德安家的手中接過了信,楚維琇深知過了這個村就沒這個店了,這才心急火燎地來了。
楚維琳聽到這裡,腦海裡突然浮現起了在京中的老祖宗,老祖宗做事講究一個平衡之道,讓人投鼠忌器,大趙氏得勢時就扶持別的兒媳,這樣的平衡術是很多年輕小輩們即便想得到也做不好的。
而楚維琇,顯然是選錯了路,她打破了賀家老太太、洪氏和閔姨娘之前的平衡。
“大姐,你婆母強勢慣了,你便是有心投誠,她也看不上。”楚維琳道。
楚維琇亦是後悔的,嘆息道:“是我從前想岔了,我總想著,她吃過閔姨娘的虧,也會體諒我當時的難處,都是受了委屈的嫡妻,她不該來為難我。”
“有些人不一定是設身處地的,而是她吃過虧了,就見不得你好了。”楚維琳也是見過這種心態的人的,洪氏吃虧,賀家老太太從未幫過,反而是為了閔姨娘對她各種打壓,洪氏心理不平衡,恨不能讓楚維琇也受一番這樣的苦楚。
楚維琇連連點頭,眸子裡幾分悔恨幾分痛苦:“是啊,是我把她想得太好了,婆母終究不是親孃,盼著她與我同仇敵愾,是我太天真了。”楚維琇說完,見楚維琳眉宇之中隱隱有些擔憂模樣,忙安慰了一句,“那都是幾年前的事體了,如今我的想法也變了很多。丈夫嘛,就是那麼一回事,他待我好,不待我好,我的日子一樣過,總歸他做不了休妻這等事體,他愛寵誰就寵誰,愛去哪個屋就去哪個屋,我只要照顧好了元哥兒和桐哥兒就行了。閔姨娘那兒,我盼著她能回紹城,替我擋擋槍,我也自在些。”
楚維琳細細琢磨了一番楚維琇的話,問道:“你把閔姨娘弄回紹城去,不怕你婆母跟前不好交代?還有姐夫,他好歹是陪著你來了金州。”
楚維琇撇了撇嘴,不屑道:“我不把閔姨娘弄回去,她也不會對我客氣,那我何必忍著她?至於你姐夫,我死活要來金州,他與妹夫是頭一回見,為了那點兒臉面,也要陪我走一趟,這金州知州在江南也不算個小官兒了,怎麼能不來談一談連襟的情誼?當年我在京城也是花一樣的,多少人想來說親,就因為祖父定下了賀家,我才……呵!若知道賀淮卿心裡有人。我說什麼也不嫁過來!”
楚維琳聽到了這裡,從楚維琇的語氣裡就曉得她現今的心態了,略一思量,她決定還是不提桂姨娘的事情了。
楚證賦就是一個心中有顆硃砂痣的男人,且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當的,即便是他早知道賀淮卿的情況,一樣不會把這事兒放在心上的。
若是楚維琇曉得了這一點。只怕是會連楚證賦都一併惱上了。
可在江南這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