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下去,我也巴不得我們老爺外放,早早避開些為好。”
柳氏咬了下唇,從前是拼著命要搞垮了常府,如今是絞盡腦汁要存個完全。
塗氏回了青石衚衕,當天夜裡就病倒了,吃了兩天藥,不見好轉,整日臥床。
常鬱晚回常府裡請安磕頭,末了站在園子裡,把幾個隨行的婆子丫鬟趕得遠遠的,只因是站在遊廊避陽處,沒什麼危險,底下人才由著她站著。
常鬱晚等了半個多時辰,才等到常鬱暉回來,她幾乎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重重撞向了常鬱暉,哭喊道:“全是你惹出來的禍事!若不是你們長房日日折騰來折騰去的,何須到了分家的地步?便是分家了也不讓我們過安生日子!母親有什麼錯?要受那般委屈?說來說去,不就是你們是長房嗎?你們全部滾出京城,這個家不一樣好好的?”
常鬱暉青著一張臉,只是他再行事出格,也不至於和妹妹動手,只是由著常鬱晚衝他發了一通脾氣,讓下人扶著常鬱晚離開了。
這等事體,松齡院裡自然瞞不過,老祖宗揚手砸了一株掌上珊瑚,憤怒道:“她以為她能在明州橫著走,能在京裡舒舒坦坦的是因為什麼?是因為她姓常!是因為老婆子我是宗親,是她祖父留下來的榮光!從前享福的時候沒半點兒良心記性,現在走了下坡路了,倒是急著撇清關係了?”
老祖宗氣極惱極,要把不會教養孩子的塗氏從青石衚衕裡架回來聽訓,叫楚倫歆和段嬤嬤好言勸了許久,才作罷了。
六月十九那日,老祖宗又被太后請入了宮中,聽高僧講經,這也讓柳氏等人鬆了一口氣,起碼在太后心中,老祖宗的地位依舊。
楚倫歆在寫這段事體的時候,也不由多感慨了幾句。
她知道老祖宗的目的是讓二房、三房慢慢摘出去,可有時候看老祖宗衝塗氏、衝她自個兒發作時的態度,又有些辨不出真假了,似是真的惱極了她們,為這一家子各求各的前程而傷心不已。
楚維琳捏著信紙,眼前浮現出老祖宗的面容,心裡亦是沉甸甸的。
和老祖宗打了兩世交道,前世是恨意,今生也親近不起來,可事到如今,她對老祖宗也萌生了一種敬意。
一心一意只為常府打算,老祖宗有自己的目的和期望,為了達成,她會一步一個腳印走下去,什麼樣的變故都無法使她動搖。
這樣堅定的一個人,即便她的一些想法,楚維琳無法認同,可也不得不感嘆,她骨子裡的那份執著和堅毅。
能夠扛起一個世家興旺的女人。也必須有這樣的品質吧。
不過,老祖宗現在表現出來的悲傷也是真情實意的,她不希望常家沒落,不希望常家分崩離析,這些真實的心情才讓身邊人真假難辨,連楚倫歆這個知情人都看不透了,更不用說柳氏了。
楚維琳偏過頭。問常鬱昀道:“懷疑的種子一旦發芽了。後面的事情就不好說了,六叔母其實已經起了疑心,那麼她。她會不會乾脆一不做二不休?”
常鬱昀沉吟,而後道:“應該不會,賢妃娘娘和六叔母的心,柳家人的心。已經大了。”
楚維琳眨了眨眼睛,思忖一番。也就明白了其中道理。
從前的賢妃和柳氏,一心都只有為柳思瓊報仇,要整垮了常府,即便賢妃生養了小皇子。因著前頭還有幾個格外出色的皇子,小皇子年紀太小,賢妃娘娘也沒有動過要讓兒子榮登大寶的心思。
當日。老祖宗的那一席話,給柳家姐妹開啟了一扇新的大門。讓小皇子登基,讓柳氏一門成為新帝的外祖家,這樣的念頭一旦萌芽了,就不是輕易能夠泯滅的。
尤其是那等大事,柳氏不可能僅僅只和賢妃娘娘商量了,姐妹兩人一定是和柳家人商議過的,如此美妙前程在前頭,柳氏一族之中,也一定有心動不已的人,那些人也斷不會看著柳氏和賢妃娘娘一不做二不休,把常家徹底顛覆了。在他們眼中,只要小皇子能夠登基,柳氏一門飛黃騰達,到了那時候,再替柳思瓊報仇,把常府打入萬劫不復的地步,也不過就是一張“信手拈來”的詔書而已。
如此制衡之下,暫且也不用擔心柳氏破釜沉舟,對於老祖宗來說,最要緊的便是時間,只要時間足夠,徐徐圖之,事情總能安排妥當的。
楚倫歆的信中也不完全這些讓人鬱郁的內容,她提到了楚維璟和葉語姝。
葉語姝三月裡過門,楚家二房裡,只有一個被楚倫凜關起來的楚論肅,其實就是楚維璟自個兒當家了一樣。
沒有正經兒的婆母,葉語姝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