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
程夫人的骨灰擺得很顯眼,就放在靠牆的一個木桌上,而再往上看,是一張掛在牆上的黑白照,照片中的程夫人笑得溫柔,雙目像是有神一般的看著三人。
而下方放著的則是一塊木質靈牌和一個青銅製的香爐,內裡插有三支香,燃著三點紅光,頂端白煙嫋嫋。
這幅
嫋嫋。
這幅場景,三人幾乎是一進門就能看見。
可這骨灰是找到了,誰動手?
喬莞看看趙靈,畢竟那承載著一個男人的痴心,他們也知道一旦鐲子被摔碎,會有什麼後果……
於是這兩個“外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願意先動一根手指頭。
反倒是程安樂咬咬牙,走了上去。
她眉心微動,沉默了良久後,果斷的伸手將蓋子掀開。
接著,一道綠光在昏暗的光線中一晃而過,喬莞深吸一口氣,那塊翡翠鐲子果真被埋在程夫人的骨灰裡。
程安樂盯著鐲子,一動不動:“只要把這個東西毀了,就能救二叔?”
“是。”趙靈點頭。
程安樂目光一凜,抓起那塊鐲子揮手正要往下砸,卻在這時,原本安靜的室外突然變得雜亂。
“住手!”程俊安匆匆進門,來不及細想便上前與之搶奪,而看著對方的眼中更是充滿了憤怒。
“誰給你們的膽子!滾出去!”
“二叔,她已經死了,你要接受現實!”程安樂不肯放手,兩人都是練家子,很快就為了這個骨灰罈子纏鬥起來。
“這事與你無關,只要你現在把小芙還給我,我就看在你父親的份上,饒了你這一次!”程俊安厲聲警告,也許是急了,幾乎是招招致命的朝著程安樂攻去。
“二叔,陰陽有別,不管你將來如何對我,現在……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你出事!”好不容易鑽到一個空子,程安樂驀的抬高手臂,作勢要將鐲子摔下去。
“不!”
但只聽“哐當”一聲,程俊安在情急之下衝著她的肩膀揮了一拳,剎那間,那白色的骨灰罈連同鐲子一起騰空飛起,而後重重的敲上地板,頃刻間骨灰灑了一地,而鐲子也碎成了四截……
“小芙!”程俊安臉色倏的一變,“咚”的一聲跪下,四處收集被風吹散的骨灰,“程安樂,你乾的好事……別走,回來……”
陣陣陰風席捲而過,吹得一地的骨灰四處飄散。
而隨著禁咒消失,程夫人衝破了屏障來到丈夫面前。
她仍舊是那一身旗袍,幽幽的蹲下,聲音沙啞空靈的在室內迴盪。
“俊安。”
程俊安抬頭,目光有些發直的盯著對方,而後他試圖伸手觸碰她,但沒了那道禁咒,他的手伸過去,也只撈到了一片空氣。
“小芙,別走,我求你。”
程夫人一臉不捨的搖頭:“此生能與你相遇,我已無憾,俊安,謝謝你,謝謝你這十幾年來對我的好,可惜我福薄,承不住這份情,我走了,你好好保重自己。”
時間彷彿在這一瞬間定格,直到一生低吼打破屋內的沉默。
程安樂一愣,她從沒想過自己那跟英雄一樣的二叔,這個哪怕是面臨生死關頭也不曾露出怯色的男人,如今在妻子的魂魄面前,卻如孩童般放聲大哭。
“小芙,小芙,我與你結婚十八年,雖然我們無兒無女,卻是我這一生裡最幸福的時候,假如這個世界沒有了你,我又怎麼會獨活?”程俊安聲淚俱下,程夫人同樣淚流滿面的想要抱住他,可惜陰陽相隔,她再也感受不到那陣溫暖的體溫。
“你……你讓我說什麼好?不能與你白頭偕老,才是我此生唯一的遺憾,可人死燈滅,我總歸是要走的,可你現在這幅模樣,我又怎能安心的離去?”程夫人如泣如訴,抬手想替丈夫擦拭面上的淚,無奈,指尖卻穿透了他的身體。
……
黃昏降臨,喬莞三人幾乎是被趕出的大門。
最終程夫人還是捨不得離開,哪怕只剩一縷孤魂,仍舊留在丈夫的身畔與他廝守。
“怎麼?”趙靈回過頭,發現喬莞並沒有跟上來。
“沒什麼,只是有點……感同身受?”她摸摸鼻子,一聲不吭的追上兩人。
趙靈嗤之以鼻,她不知情愛,更不明白那個男人心中的執念,只是長長的嘆了一句。
“留下又如何?犀角總有燒盡的一日。”
喬莞輕應一聲,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