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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長寧想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自己因為緊張,而咬破了嘴唇,口腔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她說:“通敵一案已是塵埃落定,柳家也只剩下屬下一人。報仇之事並不急於一時,屬下卻希望王爺能為那些有志而不能抒的有才之士做些實事。”
李正煜定定地瞧著她,不過轉眼的時間,眼中的情感幾經轉變。過了許久,他終於說到:“孤要做的事,孤獨而艱辛,希望你能一直站在孤的身邊,為孤分擔稍許。”
當下柳長寧並不說話,只是俯下身去,額頭觸地,重重地行了一個大禮。
七月流火,此時又正值午後,屋外陽光極是明媚。因為遍值各色植物,難耐的暑意卻被擋去了大半。空氣裡還流動著似有若無的花果香氣,時而能聽見斷斷續續的蟬鳴。這樣清淨,彷彿已經出塵。李正煜看著柳長寧臉上的神色,忽然開口道:“長寧,你是第一天來王府,便隨孤去看看園內的風景如何?”
柳長寧從地上起身,那姿態彷彿演練過了千百遍,精準優雅,舉手投足間皆是難掩的貴氣:“那就有勞王爺了。”
李正煜乍見她的姿態,彷彿並不在意,眼裡卻仍舊流露出一絲尚未藏好的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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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諜影重重
柳長寧隨李正煜步入月湖旁的涼亭。此時正值七月,湖中的蓮與荷開得正盛,婷婷嫋嫋的花朵,粉的豔如朝霞,白的素如百練,又襯著一抹碧綠,更是相映成趣。
馮海聽得李正煜要遊園,早已在亭內四角置了大瓷缸,裡頭放著上一年冬天窖藏的寒冰。四個執扇的婢女饒有節奏的扇著風。剛剛走入亭內,就能感受到縷縷涼風吹過。馮海輕輕拍手,十數名穿著鵝黃色襦裙的少女魚貫而入,奉上各色的瓜果點心。因為剛剛在冰水裡湃過,瓜果看上去都好像是剛剛摘下的樣子,新鮮欲滴。
李正煜坐下,信手掂起一枚葡萄放入口中,又招呼站在他身後一步之遙的柳長寧:“你也來吃吃這胡人的果子,八百里加急送來的,我也只得了兩串。”神色之間竟帶著幾分少年人的欣喜。
早已有婢女剝了一枚遞與柳長寧,她隨手接了放入口中,真甜真涼,真真是朱門酒肉臭呵。
馮海又道:“聽說卞姑娘這些天日夜練習,又排了一出新舞,名喚錦繡山河,王爺可有興趣一見?”
李正煜微微一笑:“卞姑娘好心思,可你又得了什麼好處,這樣替她說話?”
馮海微垂著雙眼,臉色卻是從容:“奴才不敢,只是見王爺操勞,想為王爺分憂解難罷了。”
李正煜的眼裡彷彿也帶了三分笑:“你的這片心意孤怎能不領?且讓她上來吧。”
穿著長袖舞裙的盛裝女子走到亭前,盈盈拜倒:“奴婢卞氏參見王爺。”
李正煜一抬手,她便從容起身,身形嫋娜。
柳長寧見她纖腰不盈一握,大有弱柳扶風之態,身長卻在六尺八寸以上,比亭下的侍衛都要高出幾分。細膩的肌膚在陽光下閃著隱隱柔光,後商人也是以白為美,卻是如鈞瓷般溫潤的白,卞氏的白卻是像山頂上終年不化的積雪,晶瑩透明,彷彿能透出底下細小的血絲。眼睛是圓潤的杏眼,眼珠卻是雨過天青的顏色。再配上高而挺的秀鼻和赭色的頭髮,濃郁的異族氣息叫人移不開眼。
樂聲起,卻不是尋常聽慣的朝堂雅樂。琵琶弦上流淌出如泣如訴、低沉嗚咽之聲。卞雲娘纖腰扭轉,素手輕舞,緩緩回眸,神情中也似帶著三分落寞。節奏忽而由緩轉急,聲音也轉向高昂,彷彿有金石之聲從虛空傳來,馬蹄隆隆、擂鼓陣陣。但見卞雲娘一腳點地,旋轉不絕。周身的瓔珞飄帶也隨著她的動作搖曳飄蕩,彷彿有凌雲之態。樂聲再變,卻是一派富貴繁華的景象,彷彿上京高樓林立、車馬絡繹的圖景在眼前鋪陳而來。卞雲娘換上了後商宮廷的舞蹈,長袖微動,縹緲如雲,雙腳卻是在作鼓上舞。驀然回首,已沒了初時的哀怨,而是眼波流轉、媚態橫生。
李正煜眉頭一皺,手中卻已鼓起掌來:“甚是精彩。”說著卻又像想起些什麼:“孤沒記錯的話,你是喚作雲娘?”
雲娘神色微動,盈盈一拜:“世人皆謂王爺是一等一的風流俊逸、憐香惜玉之人,誠不我欺也。”寥寥數語,便已不著痕跡地將李正煜捧到了天上。
李正煜難得開懷大笑:“雲娘不但舞藝超群,抑是採風流,實乃妙人。”轉首又吩咐馮海:“替孤去取上個月父皇賞賜的雲錦大袖衣和素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