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他們就碰到這後一種人家了,四喜被婆家埋怨了好一通。自古貞烈女子不是要為丈夫守節一輩子的麼,怎麼會有他們家這樣不顧姑爺死活的,看著有病都不願意嫁過去沖喜?這往大了說啊,四喜就是害死姑爺的兇手,這個女子命硬得!沒過門就將姑爺剋死了。
可憐四喜還沒出嫁,就被傳出有剋夫的命。這一時間,四鄉五鄰里那些知情的不知情的媳婦婆子,全都在背後竊竊私語,將此事說出了好幾個版本來。四喜本來是個活潑開朗的姑娘,然而遇到這樣的事,真是百口莫辯,因此變得沉默寡言了許多。
楊沐在家時也沒少聽說這事,在三寶家見到四喜的時候,她雖然張著笑臉陪楊沐說話,但是也看得出是強顏歡笑,眼底那落寞的愁苦是怎麼也掩飾不去的。
三寶嘆口氣:“我這妹子真是命苦,這才十七歲,就碰到這樣的事。”
楊沐說:“其實這樣的情況總比嫁過去守寡強吧。四喜又不是大夫,如何救得了人?嫁不嫁過去,那家都會有話說的。旁人愛嚼舌根子,就讓他們嚼去,等過一陣子,有了新話題,人們就把這事給忘了。你們要多開導她,等明年,再給她重新找個婆家就行了。”
三寶搖搖頭:“我擔心這事會對四喜將來找婆家有影響,聽說過這事的人誰會願意娶一個據說有剋夫命的姑娘?要麼就只能將她遠嫁了。可是我爹孃就這麼一個女兒,從小養得嬌,實在不捨得遠嫁了去啊。”
楊沐拍拍三寶的肩:“你也別擔心,這事哪有說得死的,說不定將來四喜能找一個極好的人家呢。”
三寶說:“但願如此吧。”
過了兩天,三寶就攬到了活計,有一個菡城的客商,從京城買了兩船動物毛皮,僱了三寶的船。因為趕著回去,三寶很快就啟程出發了。
楊沐一邊賣他從雲南買回來的藥材,一邊用心為顏寧做各式美食,力爭將顏寧瘦下去的肉全都補回來。
這天下午顏寧下了衙,看見楊沐正繞著一缸殘荷打圈兒。院子裡的兩缸荷花是年初楊沐進京時帶來的藕節種的,如今已經全都枯敗了。楊沐手裡拿了把剪刀,看樣子是要將枯敗的葉子全都剪下來。
“誒——你剪了它幹嘛?我要留著的。”顏寧連忙制止。
“留著它幹嘛?都是窟窿眼,還一副枯敗的樣子,不好看。”楊沐說。這院子裡多了兩缸殘荷,平添了幾分蕭索。
顏寧拉住楊沐的手說:“你難道沒有讀過李義山的詩——‘留得殘荷聽雨聲’?說起來也怪遺憾的,這兩缸荷花長得最茂盛的時候,我在南邊,等我回來的時候,它們又全都枯敗了。”
楊沐連忙說:“這也沒什麼,等明年它還長呢。你既然要留著聽雨的,那就留著吧,不剪了。不過也沒見下過幾場雨。”
這後一句是他小聲嘀咕的,不過顏寧也聽見了,他放下楊沐的手,轉身進了屋子。楊沐看他情緒似乎不高,便跟上去:“怎麼了?”
顏寧一邊換下官服一邊說:“今天頒了聖旨,說是我南巡視察有功,要擢升我為翰林院修撰。”
楊沐說:“這也算是好事啊,怎麼反而不高興了?”
顏寧嘆了口氣:“這次南方乾旱,許多地方官員都有調動,我本來是上了奏摺申請外調的,誰知上面沒有答應。”
楊沐知道顏寧是不能往回撥而情緒低落,他伸手摸了摸顏寧的腦袋:“沒有外調就算了,等下次吧。這次升官了,好歹也是個喜事吧,別哭喪著臉,啊?”
顏甯越想越難過:“可是我都好久沒有回家看我祖父和我爹了,這次去了南方,到了江州,離家那麼近,我都沒能回去。”
楊沐將他按在椅子裡坐著,給他新換的外衣繫上釦子:“你現在在京任職也快三年了,這下又升了官,可不可以休個長假,回家鄉去省親呢?”
顏寧眼中一亮,面露欣喜之色:“對啊,我怎麼沒想到要去休假省親呢。我這就去寫摺子打報告。”說著就要去寫摺子。
楊沐拉住他:“別急,今晚上還有一晚上的功夫呢。我們先去吃飯吧,今天我包了餃子,就等你回來下餃子呢。”
顏寧也發現自己是急糊塗了,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摸摸肚子,是有點餓了呢。“都有些什麼餡兒的啊?”
“有魚肉餡兒的、豬肉香菇餡兒的、茴香餡兒的,還有青菜餡兒的。”楊沐笑著說。
顏寧說:“這麼多種類,你也不嫌麻煩?”
楊沐呵呵笑:“我現在是顏大人的專職廚師,要儘量滿足您的口味,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