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呵呵一笑:“我用下半身感覺到的。”
華洛林呆了一下,然後瞬間明白了,跳起來就想跑。“洛林!”威爾一把把她拽住,“這件事可不能對坑說!”
“那也太有難度啦!”華洛林渾身都抖了起來,“既然不能對坑說,你幹嘛對洛林說啊!洛林壓力很大的啊!”
“洛林!”威爾看著華洛林這語無倫次的樣子,生怕她回去就告訴張坑,“我也是實在不想再瞞你們了,才說的,可是坑他現在和顧白刃在一起,他們本身也出現了問題,林寒是顧白刃的表哥,我是坑的朋友,我不想讓事情更復雜。”
“不想讓事情更復雜當時就忍住啊!”華洛林甩手道,“為什麼是他啊!”
華洛林滿頭冷汗地跑掉,威爾嘆氣搖頭。雖然壓力巨大,華洛林還是氣運丹田頂住了,對張坑守住了這個秘密。
2005年10月12日,走在回房子的路上的張坑,一路聽著旁邊寢室裡傳出的爛俗流行歌曲,“我愛你,愛著你,就像老鼠愛大米……”或者“烏拉拉,烏拉拉,打豬烏拉……”還有校園廣播裡播送的新聞:“北京時間今天上午九點整,神舟六號載人航天飛船,在酒泉衛星發射中心發射升空,飛船搭載兩名航天員,預計飛行時間……”
“哦……原來今天是這麼個大喜的日子。”張坑扔著鑰匙,開啟了自己的房門,一進門卻看到顧白刃靜靜地坐在客廳裡,也不拉窗簾,黑洞洞的,聽見門開也沒反應。張坑頓覺異樣:“白刃,你怎麼了?”
走過去把窗簾拉開,這才看到,顧白刃面前的桌面上平平整整擺著一張喜帖,喜帖攤開,能看到新郎名是“魏秋宇”,日期是“2005年10月12日”。張坑這才明白了,撫著顧白刃的後背:“怎麼沒去?”
“不去了,沒意思。”顧白刃輕聲答道。
“不想去,還把喜帖攤開在這放著,”張坑笑道,“現在要去還不遲,走,我送你去車站。”
“我真不想去,”顧白刃解釋道,“這個,是班長團支書他們都不收,都說叫我保管,我也不好扔掉……”
“行行行,不去就不去,”張坑搬了個凳子坐到顧白刃旁邊,“也別發呆啊。”
顧白刃主動攀住張坑的胳膊,把頭靠在張坑肩上:“難受。”
“哪裡難受?”
顧白刃拽著張坑的手,放到自己的胸口處:“這裡。”
張坑心裡一抽,喉頭哽了一下,說:“心裡難受,就哭出來,然後就好了,然後就忘了。”
顧白刃在張坑肩上搖搖頭:“我不會哭。”
一時又埋了頭,聲音嗡嗡地:“我真的不會哭,我爸死的時候,我聽到訊息,先沒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兒,我媽在我旁邊哭,我沒眼淚,叔叔伯伯們就誇我說,‘老顧是條漢子,小顧也不含糊,流血不流淚’,我記住了,後來當我反應過來,我再也見不到我爸的時候,想哭,忍住了,從此以後再也哭不出,很難受的,其實哭不出來,很難受的。”
夕陽已沉得,大地只剩一點微光,張坑聽著顧白刃說這些話,心疼得把他摟緊了,手掌撫摩著他的後背,連連說:“好了好了,那就不哭,我在這兒陪著你,明天天一亮,就不難受了。”
感覺到懷裡的人在瑟瑟發抖,張坑低下頭,在他額角上親了親,顧白刃倏而抬起頭來,眼睛在昏暗的暮色中亮晶晶的,然後閉上眼,在張坑嘴角,落下一吻。
張坑大詫,又擔心自己驚訝的神色在一片昏黑中沒法被看見,出聲說:“你……”話音未落,嘴唇又被封住了,湊上來的雙唇還在輕微地顫著,舌尖試探地在張坑的唇上舔過。張坑只愣了一下,然後就拖住顧白刃的後腦,重重地吻回去,顧白刃也是出奇地配合。在漫長的唇舌糾纏之後,雙方的呼吸都變得重濁而急促。張坑忽地扳住顧白刃的肩頭,問:“你現在眼裡看到的,是我嗎?”
他終究還是不夠自信。
黑暗中,顧白刃的手摸上張坑臉頰:“只有你。”
接下來的魚水之歡,翻天覆地,意亂情迷;那一夜的風流輾轉,蝕骨銷魂,酣暢淋漓,哪管身外何物;兩具軀體,兩副靈魂,而已。
顧白刃在自己床上醒來的時候天還是黑的,不知道幾時幾分,摸索著碰到床頭燈,擰開了,先是一閃眼,然後看見面前躺著的人,閉目睡得正香,忙又將光線調暗了些。顧白刃慢慢找回了些記憶,只記得昨天分明未沾一滴酒,卻像是醉了,一夜的顛倒翻覆,都帶著微醺般的酣然,現在憶起,臉頰還有些發燙。想起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