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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部分

張坑摸了摸他的頭:“不謝。回去吧。”

陳小寶用脖子上的鑰匙開啟大門:“叔叔再見。”

張坑喘了口氣,還得趕回酒店去。燕喬一看到他來了,大鬆一口氣:“你怎麼才來?我正準備打電話找你呢……快,進去陪那些主任們喝好,我先去透透氣,抽支菸……”

張坑答應了,剛要推包間門,燕喬又叫住他:“等等,還有,裡面那個女醫生,主任喜歡灌她酒,你看著,能擋的幫她擋一擋。”

“哎,好!”張坑接替燕喬,進去陪了一個多小時,最後實在受不了了,才逃出來。

“不行不行,燕哥,”張坑對企圖拉他回去的燕喬說,“再喝下去,我的肝就要炸了。”

“我的肝早就炸了不知道多少回了!”燕喬道,“你沒看到?今天那個主任,如果不陪他喝好,是什麼都免談的!我們這行就是這樣的,知足吧!你真的把肝割下來去賣,不一定能賣到我現在的身家!”

“我知道了,知道了……”張坑忍了反胃,“我等一下回來,先去……先去抽根菸。”

“那你快回來啊!”燕喬說了,重入飯局。

張坑走到酒店的吸菸室裡,才想起來,自己已經戒菸了。不過無妨,他只是為了找個地方躲一躲。

吸菸室裡已經有三個男人坐著在抽菸了。那三個男人看樣子是一起的,一邊吞雲吐霧一片打屁閒扯。張坑在沙發上坐下來,深吸了一口充滿煙味的空氣,正準備緩一緩,突然聽到旁邊的男人道:“我們對門那包廂,你們聽見沒有?是一屋子醫生。”

“切,醫生,”另一個油頭男人不屑地道,“現在醫生都他媽的衣冠禽獸!上次我丈母孃尿路感染,進醫院開了點消炎藥,就花了好幾百塊錢!”

“現在的醫院不都這樣?”那第三個胖男人道,“你只要進去,就是去挨宰的!怪不得現在人都把小孩往醫學院送呢,處方箋上畫兩下,就是錢啊!”

張坑聽著聽著,氣就喘不平了,心裡很不是個滋味。他想說你們都有誤解,醫生不是像你們想的那樣子的……雖然醫療回扣是事實,但專開貴藥為拿錢的醫生還是少數,很多醫生一邊給病人治病,一邊還要幫病人算賬,不讓花費超出醫保範圍;看到貧困的病人,為了讓他們省一點兒,甚至不在醫院藥房開藥,而讓他們到外面自己買藥……更多醫生有命賺沒命花,錢是有了,沒有時間,每天只能盤算著吃點什麼好的;至於紅包,別說現在查得嚴沒人敢收,就算真的收了,送紅包的病人在治療上又能得到什麼不同?難道不送紅包,就不救命了?這種底線問題,到底有幾個禽獸能分不清?

然而張坑都咽回去了,他知道這種事情,辯解不清,在醫院時就曾經苦苦和病人家屬講解過,家屬死活不肯相信,一邊接受著醫生的治療,一邊怨恨著所有穿白袍的人,把他們所有人都當成小偷和強盜……

況且,再怎麼解釋,也無法抹去這樣一個事實——燕喬說過的:醫療體制不健全。沒有辦法,這真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

這時,那第一個男人又說了:“別說啦!反正就一句話,現在只要看到這兩種人,警察,和醫生,就別把他們當人,只把他們當畜生!”

另兩個男人都笑了。張坑把茶几一拍,站起來。他忍不了了。

“你憑什麼在這裡滿口噴糞,大放厥詞?!”張坑居高臨下地看著沙發上叼著煙的男人,氣勢駭人,“他們做的,都是很困難的事情,容不得一點差錯!都是你做不來的事情!你有什麼資格在這裡罵人?!”

對方先是被嚇住了,終於反應過來時,把嘴裡的煙一吐,也站起來:“你是哪裡來的東西?找抽呢是不?”

說著就來揪張坑的領子。張坑哪能讓他給揪住了?抬手撥開,反抓住對方的前襟。

那男人的兩個同伴看到,忙上來拉架:“別動手,別動手啊!這小兄弟一看就是喝多了,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張坑的確有點兒藉著酒勁,紅著眼不停質問:“你憑什麼罵醫生?你憑什麼罵醫生?你憑什麼罵醫生?!……”

別人當他真醉了,把他扯開,那個油頭的一邊扯著同伴出去,一邊回頭瞪他一眼:“你他媽又不是醫生,你叫個屁!”

張坑本在氣頭上,長久以來的鬱悶化作一股邪火,正待趁勢發作,聽到這一句,突然就沒了底氣。

是啊,我又不是醫生。

張坑的火氣無處落腳,和反胃的情緒撞在一起,不上不下著難受到底,卻還堅持著,用對方早已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