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張坑:“送去做血氧!”
張坑拿著血氧分析單子回來的時候,被直接打手機叫上來的心內科主任正一邊大闊步走著,一邊把手術衣往空中扔,兩隻胳膊穿進袖子裡,小護士跟在後面小跑著繫帶子——簡直就是電視劇的場面!不緊不慢的手術室,何曾真正跑起來過?
病人的血氧分析顯示正常,但問題是,那已經不是他的血了啊!一團忙亂之後,手術室終於重新安靜下來,主任們心有餘悸:“你們在這裡盯著,過半個小時,沒有情況再送去ICU。”
於是,會診人員消散了,護士也走了一半,兩位主任繼續去辦公室喝茶。張坑看了一下,凳子都被護士坐了,年輕的麻醉師和帶教老師蹲在衝著病人頭部的那邊牆前面,眼神呆滯地盯著心電監護。張坑走過去,蹲在麻醉師旁邊,抬頭看見顧白刃,衝他一笑。顧白刃也走過去,蹲到張坑身旁。
“在血站怎麼樣啊?”顧白刃低聲問,嗓音有點啞。
“我想多獻,他們都不給我多獻,後來又有別的RH陰性獻血者來了,我就回來了。”張坑知道他想問什麼,主動一口氣都答完了。
“嗯,”顧白刃點點頭,“我這也還好。”
麻醉師聽到他們倆攀談,奇怪地扭過頭來問:“你們認識啊?”
“是啊,”張坑笑,“有點熟。”
“哦!”麻醉師道,“這個醫大的同學不錯的,考研嗎?”
顧白刃聽問,禮貌地向他側身點頭:“考的。”
“你呢?”麻醉師問張坑,“你考不考?”
張坑低頭,沉默了一下,拳頭攥緊又鬆開:“不考。”
沒有抬頭,不敢看顧白刃那邊,只聽見麻醉師接話接得倒很快:“不考好啊!現在當個醫生媽的費了老勁兒了!還不如去藥品公司當藥代呢。同學,你說呢?”
“我還沒想好,”張坑看著地板道,“我是不大想當醫生了,到時候看看自己能幹什麼吧。”
“好啊,好!”麻醉師捶著腿,抬頭看鐘,“我們這命苦得喲,8點了,別說飯了,水都沒一口在這兒守著。”
護士長端了幾個腳踏來:“都別蹲著了,坐腳踏上吧。”
“護士長大發慈悲啊!”麻醉師道,“來來,咱的椅子矮了點,總比蹲著好,都坐下坐下……”
幾人一直守到八點半,張坑忍不住看向顧白刃那,卻見後者已經在盯著自己,不知他這麼做有多久了。
張坑有點被嚇到:“你……你餓嗎?”
非常無厘頭的問話。
“沒事的。”顧白刃朝他笑笑,給了個肯定的眼神。
絕對接不上的回答。
但是兩人心裡都就此平定了下來。
ICU上來接人了,幾人把病人弄上平車,盯著送出了手術室,已經到了極限。護士長讓張坑和顧白刃坐在辦公室門口的長條椅上,給他們倒了兩杯水,張坑接過,只覺得開水隔著紙杯燙手,對著其中一杯猛吹,然後遞給顧白刃:“小心燙。”
顧白刃渴極了,就這麼啜了一口,還是燙得皺了皺眉。
“咱們回去吧。”張坑對著顧白刃的耳邊說。
“我老師還沒叫我走呢!”顧白刃看這裡人多,連眼睛也不敢偏。
“顧白刃!你先回去吧!”辦公室裡緊接著傳出於主任的喊聲。顧白刃站起身來朝裡答應:“好的,主任我先走了!”
張坑站起來拉他的手:“走!”
顧白刃迅速抽離了,將手背在身後。兩人換了衣服,出手術室時,收鑰匙的護士遞給他們一人一個塑膠袋:“給,誤餐。”
張坑接了,開啟看,裡面是酸奶和雞蛋。顧白刃不敢接:“我不是這裡的……”
“知道,”護士說,“辛苦了,同學,連個雞蛋都不稀得吃我們的?”
顧白刃才說著“謝謝”接過了,和張坑出門乘上電梯。張坑隔著袋子把雞蛋剝開,喂到顧白刃嘴邊。顧白刃見沒人,就著他手裡咬著吃。電梯到了9樓停了下來,有人進來,兩人趕快分開,顧白刃躲到角落裡掩著口咀嚼,張坑像沒事人一樣把剩下的半個雞蛋塞嘴裡了。
一路上張坑都在試圖拉顧白刃的手,顧白刃在周圍沒人的時候就隨他,見人過來就立刻抽開。
“白刃,”張坑道,“你真的不介意我不考研?”
“不介意呀。”顧白刃的語氣很輕鬆。
“我不當醫生呢?”張坑不確定,繼續問。
顧白刃停下,轉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