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中相識,如何?”
巡山太保忽然想起了往事:“賢弟,去年你在幹家店揩油時,被人打傷,後來說是誤歹,是你的外甥,這是不是那一個?”
杜二公笑了笑:“實不相瞞,正是他。”
威山大王道:“愚兄久聞趙匡胤是個豪傑,去年你們相認之後,我就想接他上山相見,不料他竟匆匆地走了,未能相會,深感快快;今日能來,正中下懷,趕快迎接!”隨吩咐嘍羅:大開寨門,灑掃迎接。
三位大王一齊下山,把趙匡胤迎上山寨,在聚義廳上見禮已畢,各自坐下,匡胤與杜二公敘了闊別之後”的話題,就和二位寨主攀談起來。那趙匡胤自幼生長京城,見多識廣,又走南闖北,勇略過人,加上儀表非俗,談吐高雅,氣質逼人,一番客套寒暄,已使二位寨主感到自慚形穢了。那威山大王的威風不覺減了幾分,畢恭畢敬地向趙匡胤自我介紹:
“在下姓李名通,這是義弟,姓周名霸。我們都是涿州人,因受權勢人家欺侮,一怒之下,打死了人,受官司逼迫,逃離家鄉,來到此處,暫時落草,苟且存身。無可奈何,決非以此作為長久之計。”
這位李通對趙匡胤如見故交,傾吐胸臆,趙匡胤聽了十分高興,也就開門見山,對二位寨主說道:
“原來二位也是英雄好漢,有這樣的本領,埋沒於草莽之中,實為明珠埋土,美玉蒙塵。如今趙某不才,奉旨領兵赴潼關征剿叛逆,大兵就在山下.二位若肯棄邪歸正,同趙某前往,戰場立功,榮宗耀祖、封妻廕子,顯世揚名,也算此生有了正果,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這一番話,說得李通、周霸熱血沸騰,精神倍增。他倆個本是豪氣之人,素有壯心,早感到佔山為王不是路數,趙匡胤這一開導,心中像點了一盞明燈,通徹豁亮,於是李通興奮地說;
“久有此心,只是無路可進,今蒙公子開導,如撥雲見天,若不棄我等鄙俗,願歸公子麾下,聽從指揮,一同前往,殺賊立功!”
趙匡胤聽了簡直是心花怒放,向二位一拱手:“感謝二位與趙某同心,咱們明日就啟程前往。不知山中有多少人馬,煩二位傳令:願去即為官兵,吃國家的皇糧;不願去者,聽其自便。”
李通、周霸領命,一方面查點嘍兵,一方面準備糧草,同時吩咐在分金亭設宴,款待趙匡胤。直吃到天色將晚,紅日西沉。
趙匡胤起身作別,就要下山,杜二公一把拉住,說:“匡胤,此去潼關,路已不遠,何必匆忙。你外婆、舅母、表妹現都在後山居住。因去年聽了賢甥勸告,我和二位老兄從不打家動舍,只取不義之財,替天行道,在此處還開荒種地,糧草充足,甚是平安,你既到了這裡,怎能不進去看望一番!”
匡胤聽了,覺著甚有道理,就令李、周派人下山通報,說今晚住在山上,明日再回。安排已定,就隨著二舅公來到後山寨,拜見了杜老太太和舅母豬氏,寒暄已畢,褚氏又命丫環請出小姐杜麗蓉與表兄見禮。說話間,那社二公已經擺下酒宴,款待匡胤,那杜麗蓉就要告辭回房,諸氏上去拉住,嗔怪地說:
“我的兒,這是你姑姑的兒子,嫡親表哥,你還拿他當外人?並且去年見過一面的,如今卻怎麼像猴子似的,坐下!”
杜麗蓉見表哥體魄偉岸,儀表堂堂,哪裡就肯告別?但是女孩家害羞心理,起身告辭以顯其莊重,只是違心地故作罷了;見母親這一說,便滿心歡喜地坐下了。
與杜麗蓉,趙匡胤去年曾有一面交識,但那次並沒有留下什麼印像,如今坐在一起,看那表妹,眉彎新月,秋波傳神,齒若含貝,芙蓉其面,鼓鼓的胸脯,亭亭的身材,加之口吐蘭香,舉止典雅,自有一番貞靜幽嫻的風度。趙匡胤心中暗暗稱奇:那樣醜的舅母,怎麼竟能生如此妖媚的女兒來!
趙匡胤增兵添將,又遇親人,目睹佳麗,口啜醇醪,不覺把表妹多看了幾眼,酒也喝得開懷,離東京之時的那種愁雲慘霧,為之一掃。至親五口直飲到深夜,方才就寢。
社二公夫婦回到房內,褚氏坐在丈夫身邊,低著聲,悄悄地說:“當家的,今天酒席上你可曾看到?”
“看到什麼?”
“你外甥趙匡胤那個饞勁。”
“胡說!咱甥兒自幼在官宦這家,長大出息了又走南闖北,後在晉王府當上客,什麼沒吃過,咱這山村野味,他能吃得下去就不錯了,哪裡會有什麼饞勁!”
褚氏向老公鼻子上戳了一下:“你是個有眼無珠之人,你沒見匡胤飲酒之中,拿咱女兒看個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