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榮聽後,微微一笑,說道:“歷朝陋習,當士兵的,幾乎成了終身制,老弱與青壯相混,勇敢與怯懦並存,這種兵如何能打得硬仗?高平之戰,不少士兵和將領不聽指揮,臨陣逃亡,如果不是朕親冒矢石,加之有一批忠勇戰將奮勇苦鬥,才挽回敗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現在北有契丹、北漢,南有唐、楚、蜀、閩,無不虎視耽耽,我們如無強兵,還能在中原立足麼?朕心已決,卿等不必再奏。”
柴榮把反對整軍的意見頂了回去,仍督促趙匡胤加緊整頓,不得徇任何私情,留下一個不頂用計程車兵在軍內。
柴榮忿忿地說:“現今一百個農夫辛勤勞作,還不夠養活一個士兵,難道我們能用百姓的膏血,去養一個沒有的兵嗎!”
這種斬釘截鐵的話,使群臣不敢再言,也使趙匡胤得到有力的支援。經過二個多月的整頓和挑選,終於組成了一支精銳主力部隊。
這時,柴榮又在考慮如何對這支軍隊加以訓練,使其戰鬥力能進一步提高。他考慮使用身經百戰,有豐富作戰經驗的老將軍魏王符彥卿來主持訓練,但是又覺得符彥卿年齡太大,怕承擔不了這繁重任務。其他將領又各有其職,鎮守一方,一時想不起合理的人來。為難幾日,猛然想起一人,暗想道:“非此人不可。”
主意已定,即傳旨召趙匡胤進宮議事。不一時,匡胤來到,參見已畢,賜座上茶。世宗道:“近幾月來,因御弟忙於整頓禁軍,未能與御弟暢敘,不知近來家中情況如何?伯父母身體可好,平日做些什麼?”
匡胤道:“託陛上洪福,一切粗安,家父賦閒在家,平日無事,唯有逗孫兒德昭,和騎馬射箭,練習拳腳活動筋骨而已。”柴榮道:“伯父年紀剛達半百,尚不算太老,難道沒有出山為國效力之志?”
匡胤道:“家父早年被劉承佑免職,已是平民百姓,我朝建立以後,未奉萬歲召喚,焉敢胡亂上奏乞求官職?”
柴榮哈哈大笑道:“當年太祖皇帝不肯使用御弟,所造成的誤會正在這裡。原來太祖並不知伯父已被劉承佑免職,登極以後,見報送的禁軍將領名單中,沒有伯父名字,便以為是留戀舊朝,棄官歸隱;而伯父一方,正如御弟所言,作為一個平民,未奉詔書,豈敢上奏求官?這個誤會,看來今天必須由朕來加以解決了。”
匡胤吃驚道:“難道陛下有使用臣父之意嗎?”柴榮道:“正是。伯父久經沙場,百戰老將,軍事經驗豐富以乃國家之至寶,豈可閒置不用?目前整軍結束,上軍仍須加強訓練,朕打算任用魏王符彥卿和伯父二人,承擔訓練任務。為此,特召御弟前來,望御弟先在伯父面前加以解釋,述朕渴望相請之意。一二日內,朕即下詔,萬望能應命。”匡胤應允說:“遵旨。”柴榮便留匡胤在宮中便宴,傍晚,匡胤才辭駕回家,將此事告訴了趙弘殷。
果然,停了二日,聖旨下來,任命符彥卿兼任禁軍訓練都指揮使,趙弘殷為副都指揮使。趙弘殷拜受了詔書,穿了官服,入朝謝恩,從此,在家閒居近六年的趙弘殷,才又開始為國效力了。自此以後,每日櫛風沐雨,到校場操練兵馬。柴榮有時還讓趙匡胤隨從,一同到校場觀看,以鼓舞士氣。
就在這柴榮立志富國強兵之時,卻有一個人有點“不識相”,那就是河南府推官高錫,他看到世宗事事親躬,獨掌一切,感到不是路數,於是他便上了一封奏疏,大意說:
四海是廣大的,事務是繁多的,就是堯舜在世,也難一一親自處理,必定要選擇得力之人任用。如今陛下事事親自處理,天下也並不會因此而說陛下聰明睿智,可以兼百官之任,而倒會有人說陛下偏頗而不信群臣。因而不如選能知人,處事公正的人為宰相,任用能愛民善決斷訟事的人為地方官,任用善於理財知農的人去管理錢糧,任用能嚴於執法,正直無私的人去管刑獄,而陛下只須考察監督,根據各人的功過進行賞罰,天下何愁不治?何必降低君主的尊位,而去代理臣下的職責,屈貴位而去親自處理下邊的一些小事情,就有些本末倒植了。
柴榮看了這個奏疏之後,微微笑了一下,說道:“忠心可表,精神可嘉。不過卻是書呆子一個,不諳實際形勢。自近幾十年來的幾個朝代,傾亡迅速,與政治腐敗不無關係,大小百官已養成了一種守常苟安,懶惰散逸的惡習,不加改變,政治就不能革新。所以朕才事事勤政親躬,為百官做個榜樣,以使他們改變懶散惡習,不敢翫忽職守罷了。”
他沒把這奏疏放在心上,該管該問的還是要管要問,決不去當甩手掌櫃。
但是,他似乎也接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