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繼衝慌手腳,忙請來叔父高保寅密商,決定由高保寅以勞軍為名,先到荊門探看宋兵強弱和意圖,再作決定。當下,挑選肥牛數十頭,美酒百壇,由高保寅親自押送,前往勞軍。
高保寅來到荊門宋兵大營,只見宋朝樞密副使兼湖南兵馬都監李處耘親自出營迎接。
二人禮已畢,攜手入門,來到大帳,李處耘推高保寅上坐,自己在下首相陪。寒喧幾句客套之後,擺上宴來。李處耘請高保寅入席,又喚來幾個將領作陪,卻不見慕容延釗到來。
高保寅心中驚疑,因問道:“慕容將軍為何不見?”
李處耘道:“這是先行部隊,他尚在後,明日必可到達。今日請將軍便住在本營,明日便可與慕容將軍會見了。”
高保寅聽了,心中只打鼓,暗想自己進營時,偷偷觀察估計宋兵營帳,兵力當已有三萬,如果只是前部,那麼宋兵恐怕要在五六萬以上。想到此處,不由臉上變色。
李處耘見狀,忙舉懷敬酒,說道:“荊南早在周朝,已歸順朝廷,咱們早已是一家人了,何必如此拘束。今日但請開懷暢飲。”
高保寅只好強作歡笑,也舉起杯來。
席間,高保寅試探地問宋兵對荊南的態度。李處耘則說:“這次出兵,旨在討平湖南叛逆,至於荊南,早已是一家,高了度使的地位決不會變。這一點盡請放心。當今我主英明天縱,早在布衣之時,已經以任俠尚義而聞名天下,豈是見利忘義之人。將軍不必多慮。”
這一席話,說得動聽,高保寅才放下心來,逐漸恢復正常。李處耘及眾將官竭力奉承高保寅,使他越來越興奮,盡歡而散。
李處耘已在營內為他安排了住處,隨行押送勞軍牛酒的百餘士兵、士役、也都作了妥善安排。高保寅見李處耘十分熱情有禮,便修下書信,讓部卒飛馬回江陵向高繼衝報告情況,讓他放心。
其實,慕容延釗就在營內,宋兵也實有三萬餘人,而不與高保寅見面,乃是羈留高保寅的一個策略而已。
就在這天夜裡,李處耘卻悄悄點起一萬鐵騎,連夜奔襲江陵去了。
高繼衝正在江陵等候高保寅訊息,當天深夜,見到高保寅派人送來的書信,心中略為寬心。那知次日天剛黎明,只是探馬來報,說來兵已來,臨近江陵了。高繼衝吃了一驚,只好率領部下幾位主要官員,出城迎接。在距城十里之處,遇上李處耘帶騎兵到來。高繼衝見宋兵盔甲鮮明,軍容整齊,心中十分懼怕。
李處耘倒是竭力安慰他幾句,二人便並馬入城。一到城中,李處耘帶了一隊精銳衛士隨高繼衝進入帥府,其他宋兵在裨將率領下,不待分付,已經扼守了四門和分據城內要衝,把全城控制起來了。
高繼衝這時嚇得面如土色,自己已落入宋軍掌握,只好聽天由命而已。還是李處耘對他百般安慰,一再宣告不會動搖他的節度使位置。所以將宋軍在城內佈防。是因為怕荊南部下尚有像李景威那樣觀點的人,趁宋兵進城,扇動荊南士兵擾亂,影響城內治安,危及高繼沖和百姓的安全,才這樣做。
高繼衝見人家連李景威想伏擊宋兵的事部探聽得明白,那裡還敢再作別的想法,只好等候慕容延釗到來。
直到下午申牌時刻,慕容延釗和高保寅等方才領大兵到來,在城內外分頭安排住紮。
當晚,大擺宴席,為慕容延釗、李處耘等接風。所有宋兵,均有犒賞。
次日,慕容延釗、李處耘請高繼衝、高保寅以及荊南主要官員孫光憲等議事。
慕容延釗才開言道:“我朝大來自建國以來,聖上以天縱英武之姿,來治理國家。力求民康物阜,天下太平。回觀近幾十年來,國家四分五裂,改朝換代頻繁,互相攻伐殺戮,戰爭不斷,黎民百姓遭殃,其禍根在於唐代養成方鎮勢力日益膨脹,各自割據一方所造成的。所以,當今天子從拯救百姓出發,決心改革制度,使大家都過太平日子。今後,要實行文官治理地方,權力統歸朝廷。這不是說不要節度使了,高官照樣做,只是不可生異心,一切要聽朝廷的。
他頓了一下,用眼掃下高繼衝,接著說道:“其實,割據一方稱王道霸,表面上威風一時,權力很大,其實這種割據多了,並非好事,比如湖南的馬殷一家,淮南的楊行密,以及朱溫這些人,威風幾年,換來的是性命不保,子孫家族被殺,家財蕩盡。可見割據一處,並不能永保富貴。大家都不割據,當然也免去了互相殺伐,共享太平了。不知大家以為割據好,還是沒有割據好?”
這時,李處耘又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