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們的精神好些了嗎?”
“現在好多了。兄弟們都說,翼王親自到九江來指揮打仗,報仇雪恨的日子到了。”
大家興致勃勃地繼續觀看城牆上的防衛,也隨時提出些改進意見,康祿一一記下。
石達開問康祿:“你家裡還有哪些人?”
“父母都已過世,唯有一兄。”
羅大綱說:“康祿的胞兄武功文才都極好,只可惜在替曾妖賣力。”
石達開嚴肅地問:“你胞兄叫什麼名字?”
康祿恭敬地回答:“家兄叫康福。”
“祿胞。”康祿以為翼王會大罵他的哥哥,誰知翼王卻以親熱豪放的口吻說,“你想法把福胞叫到我們這裡來,自家兄弟,迷路走錯了道,一概不計較。你就講是我說的,只要投奔天國,過去的事既往不咎,本王將封他為軍帥,給他帶兵大權;日後立功了,本王向天王保奏他當丞相、檢點。”
康祿趕緊說:“卑職遵命!”
一個月前,與康祿一道投軍的鄰居從沅江下河橋探親後回來告訴康祿,曾國藩為康福買了三百畝水田,並請鄉鄰王矮爹代為管理收賬,康福將田產分為兩份,一份記在康祿的名下。康祿加入太平軍後,懂得了很多道理,他深以哥哥接受曾國藩所賜為恥,認為這是不義之財。寫信給王矮爹,說他分文不要。當把這一情況向翼王稟告時,石達開哈哈大笑:“康祿,你也太拘謹了。天下財產都是天父天兄的,人人都有份。曾妖給你哥哥,你哥哥分一半給你,你受之無愧。你想想,你不要,三百畝田的收入就全部歸你哥哥了。你為何不將你的那份收入接過來,賙濟四鄰鄉親呢?”
經翼王點撥,康祿明白過來,他很是欽佩翼王博大的胸懷和高超的見識,立即說:“翼王殿下教導的是,康祿將那一百五十畝水田的收入再要過來,分給下河橋的苦難鄉親。”
“這就對了。康祿,曾妖水陸兩軍已向九江壓來,過兩天就有大仗打,你要督促兄弟們嚴陣以待,再不可輕敵。”石達開又轉臉對韋俊等人說:“我們到市上去看看吧!”
石達開一行下了城牆,信步來到十字街口。儘管氣氛較為緊張,但市面上的店鋪仍在營業,百姓們在採購著日常生活用品。士兵們也在買東西。他們照價給錢,公平交易,沒有見到強搶擄掠的現象。酒樓茶肆依然人來人往,人們的神情並不驚慌。石達開對林啟容治理九江的成績不禁佩服起來。他想起近日內傳出天王將要授予自己的長兄次兄以大權的訊息,心裡很不是滋味。王長兄次兄只能坐享榮華富貴,他們哪有管理軍國大事的才能呀!而眼下這個林啟容,才真正是上馬帶兵、下馬治民的人才。是的,待推翻咸豐妖頭、光復全國以後,一定要向天王力薦幾個像林啟容這樣的大才,還要越級提拔像康祿那樣有頭腦有能力的將帥,絕不能讓王長兄次兄等庸才佔據要津,否則,天國的江山難以永固。
石達開正在思考之間,突然傳來一陣“散開,散開”的威嚴喝令聲,抬頭看時,五匹飛騎已來到十字街口。騎兵跳下馬來,揹著大砍刀,滿臉殺氣,百姓自然地散開了。旁邊有人輕輕地說:“太平軍又要殺犯事的弟兄了。”
這時,一隊十餘人的隊伍押著兩個犯人,正向十字街口走來。犯人是一男一女,都只二十多歲年紀。隊伍來到街心,兩個犯人自覺跪下,頭低著,男的陰沉著臉,女的嚶嚶哭泣。石達開聽到旁邊的人在議論:“這一男一女準是一對夫妻,昨夜相會時被抓的。”
“你怎麼知道?或許是通姦吧!”
“我已在這裡看到兩次了,都是規規矩矩的夫妻,真可憐啦!”
“太平軍的紀律其他都好,就是這條太無人道。”
“是呀!當個太平軍,連老百姓都不如。”
“我原打算去投軍,後知道有這條紀律,我就不敢去了。”
“聽說他們當官的可以睡老婆。”
“當官的也不行,除非當王,像天王、東王、翼王就可以討很多個老婆。”
石達開聽到這裡,心裡很難過。他始終不明白,天王、東王為什麼要制定這樣一條律令。在自己管轄的部屬中,他從來沒有認真執行過,只是嚴禁通姦、偷情和新的男婚女嫁罷了。
隊伍的最後是一位騎馬的軍帥。他凜然地來到街中心,一個兩司馬上前稟報:“大人,犯人已驗明正身,請你下令吧!”
那女人一聽到這話,突然發瘋似的站起,跑到男的身邊,抱著男的大哭。男的也緊緊抱住她,大喊:“么妹,是我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