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道的體會,並能有條不紊地表達出來。學者的僕人是不會給它貼上科學的標籤,讓文明人感到驚愕的。
在合適的地點,你知識的寶庫裡堆滿珠寶,五光十色。它不使典雅的客廳感到難堪。你故事的宴會廳裡,不允許圖書館、實驗室搶佔飢餓者的席位。
唯一的原因,是你對聽眾的同情。他們自覺不自覺地戴著桎梏,在甘苦的崎嶇的路上走得精疲力盡。
在命運的迷宮裡,人出生,人故世。不管是帝王還是乞丐,聽眾對他們的趣事軼聞抱有同樣濃厚的興致。
你講述他們的悲歡離合,繪聲繪色,別人望塵莫及。尤其是現在,某些人用間接知識將感性知識從頭到腳地包裹起來;受到一些批評,就大擺其困難,滔滔不絕地辯解。人們生活的底蘊,無人發掘。
如今問題成山,奇談怪論不絕於耳,疑惑無從消除。所以,我四處尋找朋友,尋找擅長講故事的大眾的知心朋友。在這多事之秋,迫切需要教書先生,鄉村的小學、初中等待他去上課,經常為學生講故事。
大洋的彼岸,歐洲人喜歡組織故事會,給孩子們講《魯濱孫漂流記》,為不同年齡的聽眾講《堂吉訶德》。
而我們四周籠罩著深重的憂慮的黑暗,演講的洪流喧騰著攪擾著水鄉。教授們莫無奈何,只得承認那些演講也是故事。
朋友,我今日登門向你傾吐我心中的悲哀。如今的學生熱衷於標榜自己是現代派,毫不動搖地信任現代的喧囂。唉,多少人抱著貼著昂貴价格的商標的貨物,沉沒於時光的洪水之中。
凡是永恆的,縱使今日被埋沒,總有一天重放異彩。那時人們會高興地說,講講那個故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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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孟加拉小說家。
致阿米亞昌德拉·查克巴迪①的信
阿米亞昌德拉·查克巴迪先生:
維沙克月二十五日②泛舟生辰之川流,向死日飄浮而去。生死的微茫界線上,是哪個藝人坐在移行的座位上,以參差不齊的羅賓德拉納特·泰戈爾編著一個神奇的花環?歲月乘車飛逝。徒步的旅人取出容器,乞施些許飲水。飲畢,落伍在黑暗中,車輪壓破的容器落在塵土裡。他身後又來了個旅人,用新杯臼飲新釀的酒漿,他與前者姓氏相同,卻分明是另一個人。
我曾是個孩童。寥寥幾個生辰的模具鑄造的那個孩童的偶像,你們誰也不認識。熟稔他形體真實的俱已作古。他不復存在於現在的外殼和他人的記憶裡。他與他的小小的世界遠去了。清風徐來,不聞他當年的嬉笑和啼哭的回聲。塵埃中,我不曾發見他玩具的碎片。坐在昔年生活的窄小的窗前,他向外凝望。他的天地侷限於有孔隙的宅院,他稚嫩的視線被花園高牆和一行行椰子樹擋回。童話的甘汁調稠的黃昏,相信和懷疑之間,並無太高的牆壁,遐思輕易地從這邊飛到那邊。朦朦朧朧的暮色裡,暗影擁抱著物體,兩者歸屬了同一種姓。區區幾個生辰是一座孤島,一度浴著陽光,不久便沉入流年的海底。潮落的時候,有時望得見島上的山巔,望得見珊瑚的紅色輪廓。
此後的維沙克月二十五日,出現於一個階段之末的春曉紅霞的淡雅裡。少年這個遊方僧,除錯好年華的單絃琴,雲遊著呼喊著迷茫的心中的人兒,彈奏無可言傳的感情狂想曲。靜聽的吉祥天女的寶座搖晃起來,在一個忘卻工作的日子,她遣差女使者下凡,在被石棉花的色彩陶醉的蔭徑上款款而行。我傾聽她們的柔聲細語,似懂非懂;我瞧見她們黛黑的眼睫掛著淚花,微顫的朱唇沁出鬱結的悵愁;我聽見她們華貴的金銀首飾發出熱烈、焦灼、惶惑的呼聲。維沙克月二十五日睡眠中方醒的黎明,她們不讓我知道,暗自留下新綻的白素馨串連的花環,幽香迷醉了我的曉夢。
少年時代生辰的世界與神話的疆域毗鄰,充斥著穎悟與無知引發的狐疑。那裡,光臨的公主披著柔潤的亂髮,時而困睡,時而因點金棒的碰觸而猝然甦醒。光陰荏苒,春光明媚、奼紫嫣紅的維沙克月二十五日的牆垣坍塌了。那綠草如茵的小徑——昔日,素馨花葉搖影移,風兒低聲細語,杜鵑相思的哀鳴中正午悽清蒼涼,花香的無形誘惑下,蜜蜂嚶嗡翩飛——如今延伸到了通衢大道。當初少年練習的單絃琴,繫上了一條條新弦。
以後,維沙克月二十五日召喚我沿著坎坷的道路,行至波濤轟響的人海邊。合適、不合適的時刻,將樂音織成的網撒向人海,有的心靈甘願投網,有的從破網中逃遁。
有的日子疲憊不堪,沮喪闖入開拓之中,詩思被沉重的苦惱壓彎。疏懶的下午,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