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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部分

皮依然在隱隱發麻。

我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慘。

黃有良家的菜窖明顯經過了擴建,比普通菜窖要深一些,長寬大概都在三丈左右。地面的土被夯實了,牆角堆著兩具從墳裡挖出的死屍,身上還穿著壽衣,屍首已經開始腐爛,在菜窖那種密封又幹燥陰涼的狀態下,爛的又不徹底。

菜窖四周的牆壁上掛著幾個鉤子,就是那種過去趕集時屠夫賣肉用的大鐵鉤。鉤子上倒掛著幾具已經不像人樣的屍體,屍體大腿,手臂,後腰上的肌肉被剔掉了,只剩下殘屍掛在原處,屍水滴滴答答的朝下滴。

毫無疑問,這些殘缺的屍體都是黃有良吃剩下的,連五叔這種見慣了死屍的趕屍人可能都想象不出,黃有良是怎麼把人肉從屍體上割下來,又怎麼吃進肚子的

菜窖的一邊兒是一張床鋪大小的木桌子,桌子是毛茬原木打製的,桌面非常厚,泛著一種暗紅的色澤。很顯然,這張桌子被血液浸泡過,木頭吃透了血漬,才會泛紅發黑。

桌子上插著一把極其鋒利的刀,還有一具已經殘缺到不堪入目的殘屍。屍體的雙臂雙腿都被砍掉了,內臟也被掏空,只剩下小腹以上的半截身子,死氣沉沉的搭在桌面上。五叔站到了桌子邊,打量這半截殘屍,身在這個環境下,我膽子再大也有些氣短,不由自主就貼到五叔身邊。

距離一近,視線就更加清晰。漸漸的,我發現這半截殘屍的狀態有點奇怪。我判斷不出屍體死了多長時間,因為屍身上的殘肉失去了大半彈性,好像被鹽醃過的鹹肉一樣,有些萎縮,卻鮮紅鮮紅的,說好不好,說爛不爛。

“五叔。”我下意識在周圍掃視了一眼,輕聲問道:“剛才,是誰在菜窖裡頭跟咱們說話你說那不是人”

“就是它。”五叔的眼神瞥了瞥木桌上殘缺不齊的屍體。

五叔這麼一說,我也不覺得奇怪。大山裡的傳說很多,尤其身在這一行,神神鬼鬼的傳聞從未斷絕過。俗話說,人死如燈滅,但只有我們這樣的人才知道,人死了,只是肉殼無存,還會有一道“念”留下來。有時候,普通人說見鬼了,看見什麼白影子,沒臉的人,其實那只是身子虛外加陽氣弱的人,看到了死人留下的“念”。

木桌上這具殘屍肯定死的不甘,死了也沒安生,又被黃有良拖出來分屍吃掉,留下怨念,也是很正常的事。

“怪可憐的”我有點不忍直視,人吃人,這事真的太慘了。

“可憐麼山宗,你知道這個人是誰麼”五叔把手裡的燈放低了一些,正正照在殘屍的臉上,一動不動的端詳了片刻,慢慢扭過頭,道:“這個人,就是黃大炳。”

“是黃大炳”我的腦袋嗡的大了一圈,但反應卻比平時任何時候都快,腦子裡電光火石般的轉動著,一瞬間,那件七年前發生在石嘴溝附近的懸案,漲潮似的湧上了心頭。我雖然沒有見過黃大炳,但卻聽人不止一次的提及過他。

難怪難怪米婆帶著人去挖黃大炳墳的時候,墳是空的,恐怕整個小嶺坡沒有一個人能想到,黃大炳的屍體不知道什麼時候被黃有良偷偷挖出來,藏在地窖裡慢慢吃掉了。

望著桌上的殘屍,我一時間幾乎就說不出話了,幾個轉念間,又覺得很不可思議。黃大炳死了有七年,按照正常情況來說,屍體入葬三年就會化屍,皮肉內臟完全爛光,化成白骨,但黃大炳埋了七年,為什麼沒有太多腐爛的跡象,還能供黃有良食用

小嶺坡的人都說,黃大炳半夜爬出孤墳,跪在地上磕頭,那陰森的一幕把人都嚇毛了,別說挖屍,就連路過墳地,都得繞著黃大炳的墳走,黃有良真的有毛病嗎連黃大炳的屍體都敢吃。

也就在這一刻,我才微微的察覺出,這個事情,恐怕不是尋常屍變那麼簡單。

“五叔,這就是黃大炳他死了七年了,為什麼沒爛黃有良幹嘛要吃他的肉還有”

轟隆轟隆

我的問題還沒有問完,就感覺頭頂上的地面好像微微震動了一下,彷彿一個旱雷貼著地面炸響了,隆隆聲不絕於耳,沉悶又沉重,壓的人喘不過氣。牆壁上那些倒掛的殘屍隨著震動左右打擺,細小的土屑從上面唰唰的掉落,整個菜窖幾乎都要被震塌了。

就在我為這陣突如其來的震動驚恐莫名時,轟隆的聲響之間,清晰的傳來一聲獵獵馬鳴。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聲馬鳴時,我的思緒開始胡亂的跳躍,但跳躍之間,彷彿又有一條清晰的線在不斷的閃現。

七年前,一百多個日本鬼子,黃大炳的講述,慘死,還有那輛詭異的小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