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未知這位夫人如何稱呼?”
禮卉冷笑了一聲,剛欲回答,忽然間聽得一絲驚呼,定睛看去,卻是正在與她說話的錦瑟,竟然自顧自的轉身拈了一塊糕點放進口中,這聲驚呼便是衝著溶月而去:“側王妃,這糕點做得極好,是用什麼做的,怎的這樣香?”
禮卉登時氣得白了臉,連帶著手都微微抖了起來。
溶月佯裝未曾看見她的模樣,笑著拉了錦瑟坐下,道:“宋二小姐若是喜歡,便吩咐人多備一些,回頭送到府上去。”
錦瑟想了想,微微偏了頭道:“可否現下就準備?我剛從城外騎馬回來,腹中正空得厲害呢!”
身後的貴婦人中,終於有人忍不住笑出聲來:“宋二小姐這性子,可真是直率。”
禮卉隨即附和了一聲:“這直率和粗鄙,不過一線之差而已。”
聽見她的聲音,錦瑟這才彷彿想起什麼來,又回頭看向她,驚道:“夫人,您還沒告訴錦瑟您是誰呢?”
禮卉狠狠咬了咬牙,冷冷道:“家父乃內閣大學士徐文濤,我便是寧王側妃。”
錦瑟先是一驚,隨後眉目舒展,笑起來:“原來是寧王府上側妃啊!”語罷,卻半分行禮的意思也無,轉身便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剛好溶月吩咐人準備的糕點呈上來,錦瑟便歡天喜地的享用起來。
禮卉登時如同捱了一悶棍,蔫蔫的,待要發作,竟也似沒了力氣一般。
旁邊禮郡王妃輕輕撫了撫她的手背,壓低了聲音安慰道:“不必與這樣的野丫頭計較,沒的失了自己的身份。”
錦瑟華年誰與度(三)
溶月眼見錦瑟一面用點心一面大口大口的吃茶,不由得笑了笑:“慢些吃,沒人與你爭。”
錦瑟口中塞得滿滿的,聞言鼓著腮幫衝她一笑,雙眼如星月彎彎。
溶月又道:“幾年不見,你性子倒是轉變了許多,若不是這容貌還有從前的影子,我幾乎認不出你來了。”
錦瑟好不容易將口中的東西嚥下去,止不住的點頭:“是啊,從前姐姐還在的時候,管得我嚴。如今她不在了,爹爹也不怎麼管我,我活得不知道多自在。”
溶月神色極其不明顯的一變,淡淡一笑掩了過去。
錦瑟一面吃著東西,一面側耳聽著臺上的戲文,待一曲又罷,站起身道:“我去方便一下。”
溶月點了點頭,道:“我讓人給你引路。”
“不必了。”錦瑟盈盈一笑,道,“側王妃忘了,我從前也是這秦王府的常客。”
果然對這座府邸還是熟悉的。錦瑟一路沿著長廊來到沁心閣,只覺沿途各處,皆是自己再熟悉不過的景緻,時隔三年走在這裡,還恍然如昨。
長廊外,一汪碧水,一如往昔的平靜清幽,在夜色下,散發著幽幽的粼光。
錦瑟面向池水站在那裡,兀自出了一會子神,忽然被夜風一吹,方才回過神來。眼眸微微一黯,她跨到長廊外,低身在池邊找尋了幾顆石子,揚手朝池心扔去。
原本如鏡的水面,層層盪開一圈圈的漣漪。
錦瑟咬咬牙,仍覺得不解氣,圍著池水繞了一圈,終於尋到一塊花瓶大小的石頭。
“噗通”一聲,算不得多大的響動,卻還是驚破了夜的平靜。
錦瑟望著那池面一瞬間的波濤滌盪,緩緩閉上了眼睛。
身後,倏爾響起一聲冷笑。
錦瑟驀地回頭,長廊上,正有一年輕男子站在她先前站的地方,錦衣玉帶,神采英拔,俊眉修長,目似寒星,正淡淡的看著她。然而在看清她容貌的片刻,男子卻皺了皺眉,一雙眼睛愈發幽深清冷起來,錦瑟看得分明。
她不知這人是誰,可見他這樣從容的站在那裡,便知此人身份必定不簡單。錦瑟正盤算著要不要佯裝沒看見他,直接大步離去,卻忽然聽他開了口:“這池水與你有仇?”
男子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紀,聲線尚未見得多沉穩,然而說話的語氣,卻似乎含有不容置疑的威信,逼得人不得不回答他的問題。
錦瑟偏頭想了想,道:“無端端的,一池水能與我有什麼仇?我不過是想看看這池水有多深罷了。”
男子望著她,眼眸深處,深不可測。
錦瑟卻絲毫都不心虛,也不問他是誰,只淡淡行了個禮,轉身走向自己來時的方向。
錦瑟華年誰與度(四)
錦瑟一去良久,恰好給了眾人傾談的時機。從錯愕到震驚再到不屑,她們實在有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