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的橡膠味在車廂裡彌散下來,伍媚牢牢握住方向盤,指骨都繃得發了白,右腳也死死踩住剎車板。因為巨大的慣性,身體也被拉著往前衝,安全帶幾乎是勒進了她的胸腹部位。儘管這樣,車還是向前面滑行了一段距離,然後重重撞上了路邊的花壇,發出砰的一聲巨響。地上也被拖出兩條焦黑的剎車痕跡,宛如黑色的招魂幡。
很快有交警吹著口哨跑步過來。伍媚有些呆呆地坐在車上,她的兩隻手控制不住地在顫抖。
警察在敲車窗,她開了兩次,才開啟車門。
“沒事吧你?”交警彎腰檢視了一下汽車,“應該是車胎爆掉了。”
此時沈陸嘉已經藉口有事離開了晏家,正在向伍媚居住的御景花園駛去。
伍媚用力深吸了幾口氣,因為才吃過薄荷糖,吸進肺裡的空氣帶著一種金屬一般的冷硬,她忍不住嗆咳起來。
想也沒想,她就哆嗦著手指給沈陸嘉打了電話。
戴著藍芽耳機的沈陸嘉聲音沉穩:“喂,您好——”
聽見他聲音的一瞬間,伍媚忽然覺得鼻子有些發酸,“喂,是我——”
沈陸嘉敏銳地聽出了伍媚嗓音的顫聲,他心底一緊:“怎麼了,你在哪裡?”
“我的車爆胎了,撞上了花壇。”伍媚吸了吸鼻子。
“你人有沒有事?有沒有傷到哪裡?你現在在哪個位置,我立刻就過來。”沈陸嘉一腳踩下油門,儀表盤上指標立即突突順時針轉了好幾十度。
“我沒事。我在東風路和晉寧路的十字路口那裡。”
“我戴了藍芽耳機。你不要掛,我馬上就到。等著我。”
一路上沈陸嘉反覆都在說這麼幾句話:“別怕,我在呢。我馬上就來。等我。”
伍媚握著手機,聽著電話那頭男人不停地說著這些話,兩條蜿蜒的眼淚無聲地流下來。
沈陸嘉到達後幾乎是跳下車的,他大力將伍媚抱進懷裡,力氣大得幾乎箍痛了她。
“沈陸嘉——”伍媚只仰頭說了這麼一句,眼淚落得愈發兇猛。
她有多少年沒有真正流過眼淚了?五年?六年?如果不是這一場意外事故,她幾乎不敢相信她也可以這樣埋頭在一個男人溫暖的胸膛裡,恣情地哭泣。
被手帕捂住口鼻時不是沒有害怕的,走進旅館房間時不是沒有擔憂的,捏緊小刀時也不是沒有畏懼的。一個人鎧甲穿得久了,總是容易忘記自己其實也不過只是一具血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