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Medea。巴黎政治經濟學院碩士,曾經在《費加羅報》擔任過高階記者兼攝影師。”
晏修明看向眼前朋克打扮的女子,還是熨帖的微笑:“你好。”
伍媚淺淺和她握了握手,便叼起香菸,粗聲道:“去化妝間吧。”
阮沅疑惑地看一眼她的背影,領著晏修明跟了上去。倒是馮青萍母女絲毫不以為杵,大概是對藝術圈裡怪人多的現象早已經習慣了。
化妝師給晏修明化妝的間隙裡,阮沅已經見縫插針地採訪起來。
起先問了幾個暖場的問題,晏修明中規中矩地回答了。她輕聲細氣,言辭溫柔,阮沅對她印象愈發好了起來。
“修明這個名字典出晉代王嘉《拾遺記》裡的‘越有美女二人,一名夷光,二名修明,以貢於吳’,夷光大家都知道指的是西施,修明其實是和西施一同進宮的鄭旦,但是說實話後人知道鄭旦並不多。晏小姐取這個名字,會不會覺得委屈呢?因為以您的長相和舞藝,完全當得起夷光這個名字。”阮沅簡直佩服伍媚,真不知道她從哪裡扒出來的典故,這問題夠刁鑽的。
晏修明眼底閃過一些別的情緒,她很討厭這個問題,卻不得不回答。斟酌了一番她徐徐答道:“名字是我父親起的,大概是覺得西施並沒有什麼好的收梢吧。做父母的,對兒女最大的期盼不過是幸福。何況我對自己名字的理解一直是提醒自己時刻記著修身明德的意思。”
阮沅不得不在心底讚了一聲“聰明”。
伍媚只是低著頭玩手機,沒人看見她此刻的表情。
馮青萍卻微微不贊同地皺皺眉頭。
“修明小姐,您的成名作是《天鵝湖》,但批評界一直有人詬病您的黑天鵝跳得不如白天鵝出色,而且早些年您也承認過確實有一段時間你因為進入瓶頸期而罹患了輕微的抑鬱症,用了一年時間進行休養和恢復。這叫人不得不聯想起前一段時間上映的電影《黑天鵝》裡娜塔莉波特曼飾演的叫Nina的舞者,那麼在您對自己的舞蹈是什麼樣的看法?”
晏修明不由深深看了一眼阮沅,為什麼這位混血的女主編問出的問題總是這麼叫她為難,如果不是二人素昧平生,簡直要懷疑她是刻意針對自己。
“我最崇拜的芭蕾舞者是波蘭的尼金斯基,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出色的芭蕾舞者。19歲名動天下,他的舞蹈永遠激情四射,直逼觀眾的靈魂,但是他10年後卻徹底成為一個瘋子,被□在精神病院直到去世。我想他的舞蹈裡極為強烈的感情或許來源於他早年不幸的經歷,父親出軌,因情婦懷孕拋棄家庭,母親為三個子女放棄舞蹈生涯,哥哥精神失常,他自己也做過很長時間的禁胬。我的生活一直順遂,沒有遭受他那樣的苦難,大概也就永遠到底不了那種用生命舞蹈的境界,但是我一定可以比他跳的時間長。”
這下連伍媚都不得不為她的這一番說辭誇一聲“好”了。
阮沅之後又問了幾個溫和的問題,採訪算是結束了。伍媚有些遺憾自己添上的那個關於晏修明和沈陸嘉在敦刻爾克吃飯以及藺川大劇院後臺沈陸嘉送花的問題被阮沅斃掉了。真是叫人惆悵啊。不然可以做出多大的文章啊。
“妝畫好了。”化妝師滿意地收了工。
伍媚收起手機,起了身。
“換上你的白色芭蕾舞裙。”伍媚一面說,一面麻利地脫掉了自己的皮夾克。
在簾幕隔斷的掩護下,晏修明換上了芭蕾舞裙。
伍媚讓晏修明站在一面穿衣鏡前,然後冷靜地要求她做一個“Passe releve。”(單腳腳尖站立)
晏修明依言做了,伍媚半蹲著,敏銳地按下了連拍快門。
“準備閃光燈加引閃器布光。”伍媚扭頭吩咐阮沅的助理。
“Sissonne ouverte 。”(控腿跳)
伍媚準確的一系列芭蕾舞動作命令使得晏修明不由盯住她的臉。可惜被相機擋住了大半。
“換一套黑色的芭蕾舞裙。”伍媚放下了相機。
晏修明這才得以細細打量她的五官。伍媚也安靜地和她對視。
一種奇異的感覺從腳底一直蔓延到晏修明的心臟,她忍不住去看伍媚的右手虎口,遺憾的是她戴了半掌的騎士手套。
伍媚忽然朝她友善一笑,扭臉安排道:“閃光燈和鎢絲燈準備。”
待到晏修明換好黑色芭蕾舞裙,伍媚又伸手從化妝臺上拿起一支玫瑰紅的唇彩,丟進她的懷裡。
“把唇色塗的深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