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腿腳不好,就在沈宅。”
“那陸女士,待會兒見。”收線之後,伍媚將手機在掌心裡轉了轉,意味深長地勾起了唇角。又該是一出老戲碼上演,這世上養兒子的老母親真是不幸,如果沒有女人愛他,是天底下的女人都瞎了眼;如果有女人愛他,又是為了來和她奪兒子的。
掠了掠頭髮,伍媚抓起手包和車鑰匙,和助理交代一聲便去停車場拿車了。
上了陽明山的盤上公路時竟然下起了雨,不大,但在車窗上竟也匯成了一道道涓涓細流。幸好後備箱裡有傘,泊了車,伍媚撐著傘不疾不徐地步入沈宅。
這是伍媚第二次踏進沈家大門。她清晰地記得來弔唁時庭院裡有平整開闊的草坪,修剪得當的月季和冬青,然而現在觸目所及卻是殘枝、落英、敗葉、斷梗,蕭條的很。只有屋後的桂花樹還在努力送上一些薄而冷的清香。
抬腳踏上簷廊的臺階,伍媚收了傘。簷廊下雨水如同斷續的絲線,自然形成一面晶瑩的珠簾。又像細小的蓮瓣,一片片落地。
“伍小姐,趕緊進來,仔細濺到雨。”張媽迎上來,遞上了乾毛巾。
坐在廳堂裡的陸若薷看見了她手裡正在滴水的雨傘,臉色不由沉了幾分。她無法抑制地想起了花神咖啡館裡提著白色陽傘走向她的顧傾城。
將傘遞給張媽之後,伍媚才笑吟吟地走向陸若薷:“您好。陸女士。”
陸若薷只是面無表情地打量著她,對面站著的女人穿著藍紫色天鵝絨長裙,裙襬有銀色絲線繡成的花紋,紫羅蘭色的絨面高跟鞋。脖子上還掛著一串大小各異的珍珠穿成的緞帶項鍊。身上還飄來若有若無的香水味。烏髮紅唇,眉眼含春。陸若薷的一雙眼睛恨不得像解剖刀,將伍媚剖開了看個清楚。
看來陸女士一時不打算請她坐下,於是伍媚很自然地在沙發上落了座。
陸若薷蹙了蹙眉,不請自坐,這叫什麼家教?
“你應該知道我和你見面是為了什麼吧。”陸若薷握住茶杯把手,掩飾一般地抿了一口。
“不會是商量婚期吧?”伍媚笑得無辜。
陸若薷一口茶險些噴出來,她啪地一下放下茶杯,“我不是陸嘉,收起你的那一套爛佻皮勁兒,裝乖賣傻在我這裡不管用。”
伍媚聳聳肩,這個洋派的動作又一次使得陸若薷皺起了眉頭。
“那看來您是打算開支票給我了。”伍媚笑著撫了撫自己修剪得當的指甲。她記得小時候特別喜歡咬指甲,一旦有新指甲長出來,就會控制不住地用牙齒一點一點咬掉,甚至會將手指咬得鮮血淋漓,那個時候馮青萍最愛在她咬指甲是突如其來地甩她一個耳光。後來唸了心理學,知道喜歡咬指甲是為了隱藏自己的攻擊性。再後來她不需要再掩藏什麼,反而蓄起了指甲。
陸若薷盯著她猩紅的指甲,決定不再掩飾自己的厭惡之情,“你想要多少才肯離開陸嘉?”
好生無趣的說辭,伍媚漫不經心地彈了彈指甲,笑道:“陸女士,您難道沒有事先查過我的底?我有外國名校的文憑,家底殷實,薪資優渥。什麼別墅名車、珍貴珠寶、國外度假旅行、光鮮社交派對、可炫耀的身份和地位,這些我統統都不缺,您覺得多大數目的支票開給我比較合適?”
陸若薷冷哼起來:“可炫耀的身份和地位,真是叫人笑掉大牙?你如今的地位難道是你自己憑本事掙的,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鼎言的美女掌門,給你撐起這個門面的可是我兒子!”
伍媚依舊雲淡風輕,“陸女士,您恐怕和社會脫節的有些厲害了,單身女人在外面做事,不是光憑擠媚眼就能坐上高位的。大帽子也只有大腦袋才戴得下,有些位置也不是每個人都坐得的。”說完她遠遠地朝張媽一笑,“請給我一杯白水,有些渴了。”又看向陸若薷,“您不會怪我唐突吧。”
陸若薷被噎了一下,哼了一聲,沒有作答。
喝完水,伍媚心滿意足地放下水杯,道:“陸女士,單方面來說,我現在還不打算和令公子分手,當然,腿長在沈陸嘉身上,您想他離開我,大可以管住他的兩條腿。如果沒有什麼事,我就先走了。想必您也不打算留我晚飯。”
陸若薷再也按捺不住,沉下臉喝道:“真是養兒肖母,交際花養的種,連形式做派都是一個模子裡出來的輕狂勁兒!”
“您似乎認識家母?”伍媚笑得意味深長,“交際花,相比藝術贊助人,我想她會更喜歡這個稱呼。”
“沒臉沒臊的*,簡直不知羞恥!”陸若薷臉色有些發白,顯然被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