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裡能叫人腿,只是一段恐怖的肉樁,肉樁盡頭因為安裝假肢的緣故,還有一些青青紫紫的痕跡,看上去猙獰而噁心。沈陸嘉不忍卒看,別開了眼睛。
陸若薷古怪地一笑,“嫌惡心嗎?你摸摸看,這肉跟死的一樣,軟的、重的……”她一面說,一面當真去拽兒子的手往殘餘的斷腿上貼。
沈陸嘉眼睛都紅了,他撲通一下跪下來,低垂的頭是一個絕望的弧度,“母親,兒子求您別這樣了,兒子求您了……”
陸若薷奇蹟般地安靜下來,審慎地看了一會兒跪著的兒子,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張便籤紙,“這上面是晏修明的手機號碼。”
沈陸嘉沉默地接過來,起了身。
“您早點休息。”說完他便轉身離開了這間陰暗的常年飄著各種古怪香菸的臥室。
門外張媽憂心忡忡地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沈陸嘉,“太太心裡頭也苦,你別怨她。”她是陸若薷嫁進門時從陸家帶來的傭人,自然對她格外上心些。
“我明白的。”沈陸嘉疲憊地一笑,“我回房了。”
沈陸嘉的臥室在三樓最南首。素來愛潔的他並沒有急著洗澡,而是坐在卷著雲頭的花梨床上,呆呆地看著張媽先前幫他拿上來的那瓶白雪香檳和兩隻笛形香檳杯。他的手撐在床上,彷彿不這樣就支撐不住身體一般。
不知道過了多久,沈陸嘉才抬手,給自己倒了一杯酒。舉起酒杯時他才發現自己的手心被冰涼的黃藤席子印出了一道道痕跡。他有些恍惚地看了一會兒掌上的印痕,這才將手裡的笛形杯和床頭櫃上那隻空空如也的杯子輕輕碰了一下。
“乾杯。”低低地說了一聲,沈陸嘉仰頭將酒液一飲而盡。
作者有話要說:沈總太可憐了,摸頭,親爹爭取早點讓你和伍美人比翼雙飛。。。
沈總他娘已經變態了,殘疾+幽居+守活寡+本身性格問題。。。
☆、20漂亮朋友
“岑特助,市裡有什麼比較適合邀請女士吃飯的餐廳?要安靜、人少、隱秘一點的。”沈陸嘉停下手裡的工作,問助理。
被報表資料折騰得頭暈眼花的岑彥頓時像安裝了金霸王的電動兔子,熱切地抬臉看向大老闆:“沈總,是年輕女士嗎?”
沈陸嘉“嗯”了一聲。
岑彥的八卦之心立刻滿血復活,沈總你一定是請伍總監吧,終於開竅了啊,等到沈總你解決了人生大事,應該也是可以放我去談戀愛的吧,想到這裡,岑彥幾乎要兩淚縱橫。
“柳湖路上有一家法國餐廳,叫敦刻爾克,我覺得那裡很不錯。”岑彥心想伍總監是法國留洋回來的,去那兒吃飯一定會讓伍總監覺得我們沈總善解人意的。
“那你幫我在那裡訂一下位置,時間是晚上六點半。順便再幫我查一下從公司到敦刻爾克餐廳最近的路線。”
“好的,我這就辦。”
外間的薛心璐看著自己的師兄春風得意地出了總裁辦,然後走了兩步又折回到她面前,笑眯眯地說道,“小師妹,銀監會這個月會對即將到期的房地產信託逐個進行風險排查,我們晟時也會在排查之列,你把那份《藺川金融市場暨房地產信託評估報告》送一份給公關部的伍總監,過些天恐怕要和督察組一起吃個便飯。請她做好準備。”
薛心璐不迭地點頭,話說她早就對新來的伍總監神往不已了,可惜她的工作都在大老闆的眼皮之下,從來不敢隨意串門溜號什麼的,所以一直無緣得見。拿了資料夾她便樂顛顛地往公關部走去。
伍媚自然是有獨立辦公室的,屈指叩了兩下門,薛心璐揚聲道:“伍總監,我是總裁辦的薛心璐,岑特助讓我給您送檔案來了。”
辦公室內伍媚心叫不好,薛心璐不就是上次她冒稱阮沅給簽名的那個姑娘嗎?無意間扯了個謊,哪知道現世報沒多久就來了。雖說秘書是個人微言輕的職位,但是畢竟處在可以上達天聽的位置上,輕易得罪不起。
快步去開了門,伍媚笑得溫柔親切,“薛秘書,快請進。”
果不其然,薛心璐一臉迷惑地看著她,“阮主編?”
伍媚一臉“悔恨”地拉住她的手,“薛秘書,對不起,上次是怕被攔在外面,無法完成採訪任務,我才冒稱阮主編的。”
“沒事兒。沒事兒。”嘴上這樣說著,薛心璐心底還是有幾分不快。虧她還把簽名的筆記本當觀音相一般貢在家裡,就差每天三炷香了,搞了半天,原來是個冒牌貨。
伍媚哪裡會看不出一個初出茅廬的小丫頭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