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陸嘉正欲出門尋駱縝川,就感覺一個香軟的身體跌進他懷裡。
“那個跳舞的女人呢?”門外是氣喘吁吁的男聲。
伍媚眨了眨眼睛,伸手摟住沈陸嘉的腰,在他耳畔軟聲道,“先生救我,我只是在這裡跳舞的音樂系學生,不想進派出所。”
鼻尖是淡淡的清香,耳畔是溫熱的氣息,沈陸嘉面無表情地推開她,“到沙發後面去。”
伍媚忍不住深深看了他一眼。烏黑的眉毛如同出鞘的劍,幾乎是古典小說裡被用濫了的那句“斜飛入鬢”,棕褐色的眼珠,眼神淡而警醒,一管窄而直的鼻子下是線條清晰的薄唇和堅毅的下巴。她見過很多長相出眾的男人,眼前這個男人或許算不上最出挑的,但卻給人一種罕見的沉穩和從容的氣質。
於是伍媚拎著裙襬矮身蹲在沙發後面,沈陸嘉則重新坐回了沙發上,給自己倒了一杯酒。
門被粗魯地開啟,那群便衣進了包廂,氣焰高漲,“我們是警察,在執行任務。”
沈陸嘉只是慢條斯理地低下頭抿了一口酒,置若罔聞。
為首的警察只覺那男人的沉默裡帶著一種強大的壓迫感,而且似乎有幾分面熟,語氣便放緩了三分,“我們也是接到舉報,說這裡涉嫌淫/穢活動,樓下跳豔舞的女人似乎是進了這個包廂。”
“弗拉明戈不是豔舞。”沈陸嘉語氣平淡。
駱縝川恰好推門進來,“喲,這是幹嗎?”他大大剌剌地朝沙發上一靠,雙手交叉枕在腦後,腳也擱在了茶几上,“搜人搜到爺這兒來了,誰給你們這麼大的臉?你們要搜也行,要是沒搜著——”駱縝川故意停頓了一下,“我倒要找你們常耀江常局長好好聊聊了。”
藺川廟大菩薩多,這兩位看著就是招惹不起的,為首的警察打了個哈哈,便帶著手下自覺退了出去。
駱縝川這才扭身,將頭探向沙發背面,笑嘻嘻地說道,“美女你可以出來了。”
伍媚起了身,朝二人一笑,“剛才多謝二位了。”說完便要離去。
駱縝川一個滑步擋到她面前,“美女,天這麼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我們學校學風很嚴的,被人看見了我今年就拿不到獎學金了。”這個年輕的男人眼睛裡根本就沒有慾念,只有好奇與逗弄,所以伍媚眼睛眨都不眨,隨口便又扯了個謊。
駱縝川忽然將臉猛的湊近伍媚的脖頸,使勁一吸溜鼻子,“窮學生?那我怎麼在你身上聞到了鴉片香水的氣味?它好像還沒有便宜到連窮學生都用得起的地步吧?”
男人的俊臉上掛著可惡的笑容。伍媚勾唇一笑,“難道窮學生便不可以有一兩個闊親戚麼?”
“是闊親戚還是闊金主?”駱縝川笑得惡劣,曖昧地又向伍媚的耳畔嗅去。
“這位先生,請您自重。”伍媚的語氣聽上去似乎已經帶上了急意。她的手也觸碰到了駱縝川的襯衫,是一個推拒的姿勢。
駱縝川捉弄的心思更甚,一把按住伍媚的手。掌心觸及襯衫下的男子胸膛,伍媚立刻畏懼似地將手往下滑去,想要掙脫。
一個躲,一個追,一直糾纏到皮帶下的褲兜處,伍媚這才扭頭朝沈陸嘉求救,語氣哀懇,“先生,再晚我們宿舍就要門禁了。”
“駱二,放她走。”沈陸嘉也覺得好友鬧得有些過了。
“爺就饒了你這次。”
“謝謝。”伍媚朝沈陸嘉道了謝,攥緊了右手,翩然出了包廂。
一樓的客人幾乎走光了。蘇浙一個人坐在吧檯上,彈著不成調的曲子。酒保在他身後,安靜地擦拭著玻璃杯。看見伍媚,蘇浙從吧檯上跳下來,將手袋拿給她。
伍媚接過手袋就要走。
已經喝得有些微醺的蘇浙喊住她,“你的左腳……沒事吧?”
伍媚的步子一下子頓住了,她頭也沒回,冷冷道,“不勞你費心。”
出了瞑色,伍媚這才張開手掌,掌心裡躺著她剛才從駱縝川褲兜裡“順”來的悍馬的車鑰匙。瀟灑地一揚手,車鑰匙在月色下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準確地落進了路旁的垃圾桶裡。伍媚這才心滿意足地鑽進自己的奧迪Q7裡。
駱沈二人離開時正值月色中天。沈陸嘉已經遙控開了自己的瑪莎拉蒂,卻看見駱二手忙腳亂地將褲兜翻了個底朝天。
“鑰匙不見了?”
“嗯。我記得我丟在褲兜裡的。沒有拿出來啊。”駱縝川表情鬱悶,忽然他神色一變,恨恨地磨起牙來,“我知道了,一定是那個跳舞的丫頭,是她